周越的家庭……硬要说的话也不怎么完整,母亲刚怀上他,父亲就抛妻弃子一个人跑到国外去了,不闻不问地三年后才回了国。
但如果现在要周越评价周振的话,他只能说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是得上天眷顾的。
父亲回来那年他三岁,刚好就那么巧,是才明白了什么叫“野种”的年纪,他上午刚被胡同里的小哥哥损完,下午周振就到他家了,吃完晚饭就牵着他的手带他找上了对方的门。
“告诉他!你不是野种,你是我周振的种!”
幼小的沈越周不太懂事,但就是莫名觉得解气,刚一开局,小越周对这个给他撑腰的好看男人好感度就拉满了。
现在,周越只想感叹小孩子眼界太小,父亲哪是去给他撑腰的,父亲99%是去散播消息的,刚一回来就跑到街里街坊面前把身份给坐下了,人嘴两张皮,反正都使得,母亲独身带着他本就遭人非议,是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的。
小越周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很有好感,但周振对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儿子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或许是处于孩子天生的敏感,他时不时地能察觉到父亲对他抱有的恶意,他偷偷和母亲说过,母亲只是微微皱一皱眉头,告诉他虽然他的父亲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起码还没做过伤害他的事情,不要因为莫须有的事情污人清白。
沈越周听得云里雾里的,基本没听懂母亲在说什么,他就懂了父亲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以及母亲不太喜欢他说父亲坏话这两点。
所以,即使他一直都不太能和父亲亲近起来,他也没再说过什么了。
后来长大一些了,沈越周对第一点的感悟越来越深刻,倒不是父亲做了些什么,只是他能看出来母亲很烦父亲。
她都这么烦他了,他却还跟个狗皮膏药一般粘着母亲不放,惹母亲不开心,沈越周觉得很不好。
更何况,向来端庄得体的母亲在遇到父亲时总是会失控,那张从不对他人说重话的嘴会吐出很多刻薄伤人的句子,虽然不是对着他,却也让他有些害怕。
再后来,上了小学,有了同学,同学们会传一些从家长那里听到的闲话,沈越周才知道原来父亲还不是母亲的丈夫,他们并没有结婚。
他小的时候还问过母亲,为什么大家都随父姓,却只有他随母姓呢?
那时候沈林一本正经地从书架上抽出婚姻法念给他听:第二十二条 子女可以随父姓,可以随母姓。
那本册子被放回书架,她又抽出一本民法通则,翻了一翻:九十九条第一款,公民享有姓名权,有权决定、使用和依照规定改变自己的姓名。
合上书本,母亲蹲下身子认真地对他讲:你就是你,姓什么叫什么并不重要,如果你想的话,等成年之后可以改一个自己喜欢的姓氏。
当然,父亲压根不是这么想的。
父亲和母亲结婚第二个月,他和母亲就都被带去了民政局,双双改了姓名。
他们也是怕了,不改的话,这个被母亲称为混蛋玩意儿的男人竟然会搞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也是吃准了母亲心善。
“我长得还挺像父亲的。”周越笑得很有几分无奈,“你也看到了,我小时候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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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纪增长,沈越周渐渐发觉自己与旁人是不同的,他和父亲反而属于一类人。
有时候,在特定环境下,长相过于好看,并不完全是好事。
即将迈入青春期的孩子们总对性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彼时父亲的生意还没在内地展露头角,人人都能看到周振有钱,却不知道周振的钱从何而来。
流言不胫而走,那阵子许许多多的人表面上对他家客客气气,私底下却戳着他们的脊梁骨,说周振是被人包养的小白脸,说沈林是他搞的破鞋。那些人说的其实都是酸话,往日里看不上的破落女子被有钱又英俊的男人穷追猛打,长舌妇们最见不得这些了。
但谁又能想到呢?他们还就说对了。
周振还真就是被人包养的小白脸,年轻时也搞过许许多多的“破鞋”。
流言很快被周振用手段压了下去,悄无声息地,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就只有学校,还会有嘴上没个把门的混小子和他开玩笑,说他长得这么俊,根本不需要学习,将来给人当小白脸,也能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他没少因为这事和“朋友”闹掰。
而“小白脸”这三个字也成了他当时最恶心的词汇,高中毕业刚一到国外,就联系了当地美容院做了美黑疗程,本硕期间更是除了学习就泡在健身房,练出了一身腱子肉,还是回了国以后工作忙,再加上人成熟后发觉外表的东西多半都是虚的,重新制定了健身计划,才变成现在这样。
“你是真不知道我父亲有多浪荡。”周越皱着眉头,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刚回国那会儿,好几个阿姨当着我和母亲的面要他念旧情,就别提我没看到的了。我至今都不信他没有别的私生子。”
若说容悦的经历让她一度陷入恐男,那沈越周当时都可以说是恐婚了。
周振跪在他家门口啪啪自扇了几十个耳光的样子他现在还记忆犹新,沈越周从小到大没被父母打过一下,当时直接就被吓傻了,哭着去求母亲,母亲一点都没心软,冷着脸叫他把门关上,于是他就隔着门听父亲打自己,第一次发觉母亲原来这么恐怖。
年幼的沈越周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当时心里想的真的是这辈子他才不要结婚生子。长大了父母吵够了开始腻歪了,他才想开了一点,他又没有到处拈花惹草做错事,找个老婆好好疼就是了,也没必要太极端。
说不极端,他其实也挺极端的,三十岁过了还没交过女朋友,搞得父亲觉得他哪儿都不行,直接大手一挥把他丢进Désir和女人多接触接触开开窍,送他当了他最恶心的小白脸。
“所以……我真的没乱搞过,也不可能乱搞。”周越无奈道,“容容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
容悦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不知什么时候摸出手机来玩着呢,周越不懂她的态度,也不开心她的忽视,伸手捏了捏她的腰肉,唤她回神。
“那,解释一下这条动态吧。”容悦没怎么翻就从历史浏览里翻出了那条动态,调转手机,举在他眼前。
动态配图是他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动态内容很露骨,周越脸色瞬间就黑了。
“容容,你听我说。”周越深吸一口气,“这照片上的就不是我,我也绝对没和她做过任何越轨的事情。”
周越现在真是杀了周雨杰的心都有了,假装鸭子出去卖,睡了人家小姑娘还说什么免单,让人家小姑娘以为自己赚到了,这明摆着就是周雨杰的行事风格。
可是这要怎么解释啊!周越自己都觉得邪门,听过童颜巨乳的,这姑娘怎么就萝莉身御姐脸,衬得周雨杰和他身形都相仿了。最简单的办法是给周雨杰打个电话,但是……容悦信不信就两说了。
周越苦着脸用容悦的手机拨通了周雨杰的电话号码,响了许久那边才接,周雨杰语气很不耐烦地问了一声谁呀,把周越火拱得更凶。
“你上个月二号是不是又装鸭子骗小姑娘去了?”周越一点没跟他客气,语气很凶地直接质问。
那边周雨杰听到是周振,整个人愣了一下,说话都结巴了:“越、越哥……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你那边没事儿吧?”
周越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有事没事?你少给我找点事我就没事!人家小姑娘把你们合照发网上了,你嫂子看了以为是我!就冲这事,以后你再约炮我见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