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1 / 1)

西太后一凛,她是多聪明的人啊,立刻就明白了谢玄的意思。

你瞧这满大殿里的人,除了云姜,多嘴多舌的还有谁呢?

只有她的贴身宫婢宛娘了。

因而缓缓别过脸去,而侍立凤座一旁的宛娘仓皇下阶,朝着魏王父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奴多嘴!奴知错了!求王父开恩.......奴再不敢了!求王父开恩,奴再也不敢了!”

西太后那戴满指环的手攥着袍袖,沉着脸命,“还不掌嘴!”

宛娘脸一白,她是西太后贴身女婢,必也是西宫掌事的大宫女,何时似今日一样丢了颜面。

为了保命,这便伏在地上左右开弓,掌自己的嘴巴。

掌掴一下,便含泪报上一句,“奴多嘴!”

“奴多嘴!”

“奴多嘴!”

接连掌了总有八九下了,才瑟瑟停了下来,可怜巴巴地朝着凤座上的人望去,“娘娘.......奴多嘴,奴知错了.......”

谢玄负手凝眉不语,西太后便命,“再掌!”

宛娘一边淌泪,一边掌掴,扇得两边的脸颊都泛出了血丝,疼得再下不去手了,便哭着爬上前来,伏在地上哀哀告饶。

“王父饶命......奴知错了!奴.......奴知错了.......求王父饶奴一命吧!奴再也不敢了......”

一张嘴就冒出一汪血来,求饶的话也说得含混不清,唏里呼噜。

连二公子的母亲都不被原谅,何况是个惹是生非的婢子呢。

谢韶一脚将宛娘踹开,“滚远点儿!”

“啊!”

宛娘惨叫一声,被踢到了心口,一张脸痛苦地扭曲,倒在一旁许久都不曾起来。

西太后蹙眉叹息,摇头扶额不敢再劝,只命着宛娘,“退下!退下!”

然而宛娘已经起不了身了。

那临风的玉树就沐在光影之中,那人睨着大殿深处,“今日殿中侍奉的,赐瘖药。”

瘖药,食之使人失音变哑。

怪他们不该进殿,怪他们听了不该听的话,可能留一命已是王父开恩,终究也不算太坏。

那满殿的宫人婢子闻言全都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王父饶命啊......王父饶命!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宛娘匍匐着朝凤座爬去,“娘娘.......娘娘.......宛娘还要侍奉娘娘......娘娘.....救救宛娘吧.......”

西太后神色忧伤,到底没有求什么情,只哀哀叹了一声,“凤玄啊,都由你。”

第235章 “怎么睡的?”

药是司马敦和谢韶灌的。

这大殿之内哀嚎不绝,跑得跑,逃得逃,哭得哭,叫得叫,一个个狼奔豕突,四下抱头鼠窜。

“啊!啊”

“不要!不要啊”

“啊救命啊!救命.......”

“不喝!我不喝!我不想变成哑巴......不......”

“啊!啊!救命啊.......呃......”

撞翻了食案,也把案上的珍馐美食,杯盘角觞撞得“砰砰咚咚”,撞得乱七八糟,四下都是。

还未灌下的如丧考妣,已被灌下的抱腹抠嗓,满地打滚。

却只发出来“呃......呃......呃......”的声响,想要说话,想要告饶却再发不出旁的声音来了。

西太后泣不成声,望着满殿的宫人捶胸痛呼,“冤孽啊!冤孽啊......吾.......吾.......是吾的过错啊!”

宜公主躲在南平公主怀里,骇然发颤,不敢睁眼,“姐姐!我害怕!我想回家......”

南平公主难道就不怕吗?南平也怕,然怕也抱住幼妹的脑袋,低声地安抚,“宜儿不怕,不怕.......”

她们姊妹二人原都生在宫中,被娇养着长大,自从赵国宫变,她们已见过了数次惨案,成日过得心惊胆战,怎么会不怕呢。

宛娘哭着,爬着,求着,“娘娘!娘娘看在奴尽心尽力侍奉多年的份儿上,就开开恩吧!奴还想再侍奉娘娘啊!娘娘........娘娘.......”

被司马敦一把踩住脊背,这便强行掰过她的脸来,捏开嘴巴将瘖药往口中灌去。

宛娘一个劲儿地扑腾挣扎,挣扎的间隙拼了命地求,“娘娘!娘娘!”

尖利的指甲去抓,去挠,挠不开就抓住司马敦的手往死里去咬。

司马敦恼了,抬起刀鞘,猛地一砸,砸不到三下就敲下了宛娘满嘴的牙。

宛娘一声声地惨叫,瘖药已被灌下了满满的一碗。

这西宫来时还是天家富贵,此刻已沦为了骇人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