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1 / 1)

巷子里的将军们收了刀,又扮作寻常庶人朝四下隐去。

如今又只余下两人乘车,一人打马,还余下一只呜咽的小狗了。

旁的都不算什么大事,唯有一样顶要紧的,是一刻也耽误不得的。

阿磐告诉谢玄,“赵二公子要我们今夜就走,他说我们行踪已经暴露,赵王一定会......”

那人笑了一声,从齿缝间吐出两个字来,“赵二。”

阿磐眼皮一跳,戛然而止。

怔怔地望着那人,见那人神色晦暗,她跟着声音也不由地微微低了下去,“赵王一定会派人连夜追杀。”

那人不语,她便也就等着。

只听着马车轱辘轱辘地往前走,在这青石板上碾出格外清晰的声响来。

好一会儿才听那人问,“那是你要找的人吗?”

阿磐心中一沉,谢玄到底是问了起来。

人心肉长,不是青铜浇筑。

萧延年是作茧自缚,她呢,她也被一起缚在了茧中。

那南国的雨曾将她与萧延年缚在一处,每过一日,便覆上一层茧子。

至十月过去,蚕茧已成了厚厚的一层,纠葛亦是厚厚一层。

他不可能似从前一样喂她吃下噬骨的药,她也不可能再袍袖一掩,对谢玄说,“是他。”

何况还有君子之约,这君子之约又是新的一层。

因而该如何答复,却也没什么可犹豫的,到底要对他撒上一次谎了。

阿磐摇头,“那是赵二公子。”

谁知他信是不信,谢玄的心思高深莫测,远比萧延年要难猜度。

只知道那人默了片刻,片刻后又接着自己的话问了下去,“怎知不是?”

这样的问题她也早就想好了答案,“中山君不会杀我,但赵二公子会。”

一个无可厚非的答案。

可那人又问,“适才路过孤,他的刀锋不曾切上你脖颈,为何不推开?”

谢玄是怎样的人物,怎会看不出她的隐瞒与袒护。

那双凤目是审视的,她已许久都不曾在这凤目里看见审视的神情了。

这双好看的凤目一旦开始审视,就显得有些冷峭和疏离。

可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的谎来圆。

阿磐垂下眸子,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我......我不敢推。”

那人还问,“是不敢,还是不愿?”

她低低地垂着头,若在从前,他也许会抬起她的下颌,去俯察她每一寸的神色。

而如今他没有。

他只是问话,并不碰她。

不碰也好,她一身的血渍,脸上,颈间,领口,衣襟,全都是血。

不碰也好,免得污了他。

阿磐庆幸颈间还有伤口,这伤口使她有理由不必一定要抬头把自己眼里的挣扎暴露给那人。

心事重重的,好似有千万斤重的巨石压着,压得人抬不起头来,只低低地回话,“不敢。”

第174章 夫君,求你

因而看不见那人如今的神色,看不见他到底是点了头,还是摇了头,只是听见一句,“好。”

这一路,竟也没什么话了。

半道听那人问了一句,“疼吗?”

她轻轻点头,复又摇头,“不疼。”

捂在颈间的帕子早就被血粘住了,也不知如今的伤口怎样,但大抵已经凝了血,但没有伤及筋骨,不过是皮肉伤。

到底是她自作主张出来,没脸喊疼。

何况,此时疼已不是最要紧的,还有一桩难以启齿的事。

出来也不知有多久,天一亮就到了食肆,如今过了正午,日光也早已偏斜。

但知道早就过了赵媪说的“两个时辰”了。

这样的话,却也不好说出口。

只盼着快些回宅子,先把自己清理个干净。

心事重重地走,想东想西的,很快也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