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线条看起?来杂乱无章,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形状,又?到底该用什?么顺序去理解。

“戏神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呀,这也不给?个准话,这不是折腾人吗?”赵子健缓过神抱怨了两声,被【翎闻】斜了一眼,不死心,大着胆子多问了一句:“我真的‘参悟’成功了,是不是能?拿回我的胳膊了?”

【翎闻】上下打量他?一番:“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少动那些歪心思了。”

赵子健听完一阵心虚,这女人怎么看出来他?之前动过暗害谢应的心思的,慌慌张张站起?来,欲盖弥彰地找补:“我……我怎么会……我是……哎……”

但已经没有人顾得上他?“生动有趣”的表演了,众人的心思都放在了最终的戏神考验上。

如?果没有意外,接下来的第三关,就要直接对?战戏神了,可?他?们连戏神的弱点都不知道,真的有把握吗?

“没事,信我,我试试。”【翎闻】大气凛然地站起?来,松松拳脚,准备大战一场。

鬼神抱着那一堆白花花的衣服,叫住了拳手:“等一下!”

她把林秀英的孝服替拳手穿在了身上,又?将柳金婵的头巾用自己的卡子别在了拳手高高扎起?来的银色卷发上,素白的一身衣裳裹在【翎闻】暗色的皮肤上,衬得她看起?来似乎更加康健,全无一丁点原主的幽怨意味。

不像是会跳井、哭诉、喊冤等人救的,倒像是要一拳把压迫她们的世界都掀翻了。

“这个呢?”鬼神手里?拿着一块黑色的包袱皮做了难,这是用来包裹刘阿斗的襁褓,白素贞的长绸也算是好办,可?这包袱皮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衣服,就和那些搭配游戏里?莫名其妙的配饰一样,放到哪儿?都格外的不搭调,为了凑属性还必须带上。

“交给?我吧。”

【翎闻】从她的手里?接过黑色的包袱皮,三两下缠在了右胳膊的小臂和拳头上,如?此一来,包裹婴孩的柔软襁褓反而化成了她臂上的力量加持。

“帅!”

鬼神竖起?大拇指,然后替【翎闻】把白绸绕在她另一端的手臂上,将原本宽松的孝服箍出箭袖的形状,长绸的尾端垂着,这么随意一打扮,拳手像是个身披雪色铠甲的将军。

再加上金箍棒,这样的话等会儿?不管是打架还是比拼穿搭,【九九七】都有自信【翎闻】会十拿九稳。

她拍拍手,又?叉着腰大叫起?来:“楼上的人呢?快出来唱两句,让我们的【翎闻】将军来会一会你这所谓的戏神考验第三关!”

不见有人出来,倒是系统播报声又?传了过来。

“玩家?【翎闻】穿戴服饰:柳金婵的沉冤,淡泊属性增加999点。”

“玩家?【翎闻】穿戴服饰:白素贞的情痴,忠贞属性增加999点。”

“玩家?【翎闻】穿戴服饰:糜夫人的选择,牺牲属性增加999点。”

“玩家?【翎闻】穿戴服饰:林秀英的孝义,孝悌属性增加999点。”

一声又?一声有关服饰属性的播报传来,【翎闻】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都是什?么啊?”【九九七】十分不解,她玩过的换装游戏里?可?没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属性,“不应该是什?么典雅、清纯吗?”

华丽、高贵、典雅、清纯才是这种游戏里?该有的服饰属性啊。

【翎闻】音色深沉,眼神中也蒙上了一层雨雾。

“这些和你说的典雅、清纯一样,是他?们对?于?女人的要求。”

“他?们是谁?”

拳手声音一顿。

“他?们是这个世界。”

世界要用典雅、清纯要装饰和约束女人,要她们淡泊名利只爱穷书生,要她们忠贞不二为了男人做任何事,要她们顾全大局却把她们困在家?里?,要她们一生为父权高唱孝悌。

千金小姐柳金婵爱上穷书生,白素贞为救人水漫金山被诟病千年?,糜夫人为全大局跳井自杀,林秀英为父申冤当众拦轿。

她们是立给?女人的典范和规劝,如?若不然,就是黄泉丧命。

温婉善良是女人的品质,不是外物可?以赋予她们枷锁的理由。

【翎闻】将垂下的半截白绸紧紧绕在手上,凝神握拳。

她偏偏要把这些东西披在身上当作盔甲。

蝴蝶与坦克,可?以并存于?一个女人身上。

“咿呀呀”

念白声再度响起?,锣鼓齐鸣,只听得一句:“好戏开演,戏神登场,众魔头……”

锵锵。

“退散!”

说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戏台像是旋转了起?来,一群人牢牢抱着翎闻手中的那根金箍棒才能?不被甩飞出去。

四周的景物都在动,戏台高升,他?们看见戏楼的屋顶打开,攒尖的房脊收束着向高处凸起?,宝顶上的龙纹宝珠变得巨大无比,缓缓下落。周围的戏楼或沉或浮,上下交错,池水从戏楼的缝隙里?荡了出去,水底留下一道道沟壑。

整个戏台虚无地悬在一片空地里?,空荡诡异。

许久,动荡终于?停歇,几人的手仍然紧握在【翎闻】手里?那根顶天?立地的定海神珍上,身旁是狮影和金龙的无懈可?击的护持,却依然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

“这是怎么了?”鬼神抽出一只手摸上了葫芦,和【胶泥】交换了一个眼神,弓箭手立刻把弓拿在了手里?。

【翎闻】望着空荡的池底,若有所思。

“那些水流出去就不见了,我们好像在高处。”

如?果他?们身处低洼,那么水漫出去之后还会再流回来,但如?果他?们身居高地,因惯性而晃出去的水就会失势,顺着流向更低的地方,才会露出空无一物的水池。

周围除了戏楼,什?么都看不见,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站得实在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