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稳那根小小的验孕棒。站了很久,久到双腿发麻,才深吸一口气,按照说明书操作完,将验孕棒平放在洗手台上。

然后……死死闭上眼睛。

她不敢看。

门外。

顾聿深倚靠在墙边,眸色深沉,凝神听着里面细微的动静,估算着时间,忽然,大手毫不犹豫地拧开了卫生间的门锁。

沈知意刚回头,就被他一把揽进怀里。

男人的胸膛温热而坚实,带着熟悉的清冽气息,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惨白的小脸不容抗拒地压进自己温热的怀中。

“别怕,我和你一起等,要五分钟呢。”

沈知意怔了怔,竟真的没挣扎,指尖攥着他的衣角,数着自己的呼吸声挨过每一秒。

耳边依稀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窣声,顾聿深抬手,轻轻抚了她后背几下。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

终于,他松开了些许怀抱的禁锢,低声道:“时间到了。”

沈知意缓缓转身,看向洗手台上的验孕棒

两道杠。

鲜红刺目,清晰无比。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呼吸瞬间停滞,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怀孕了?

……怀了顾聿深的孩子?

顾聿深站在她身后,目光沉沉地盯着那支验孕棒,没说话,只是将怀中的人抱得紧紧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猛地转身,发狠地推开身后的人,眼睛赤红,“顾聿深,你骗我!你那天,不是说...说你戴了吗?”

顾聿深被推得后退半步,稳稳站定,“戴了,但是...我也是第一次,操作不当,中途好像弄破了......”

沈知意抓起洗手台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他脚边。

“啪!”

玻璃碎片四溅,水花飞溅到他的裤脚,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静静看着她。

“你混蛋!!” 沈知意彻底崩溃了,她尖叫着冲上前,发疯似的用拳头捶打他坚硬的胸膛,指甲在他脖颈上划过,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红痕。

“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顾聿深,你这个混蛋!混蛋!!”

顾聿深始终沉默,任由她打骂,甚至在她踉跄时伸手扶住她的腰,怕她摔倒。

直到她打得精疲力竭,双手发软,整个人脱力般滑落。

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他双臂如铁箍般收紧,嗓音低哑得可怕,“知意,别哭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没有辩解,没有推诿,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 “是我的错”,下巴抵在她发顶,感受着她颤抖的身体和滚烫的眼泪。

沈知意起初还在他怀里徒劳地挣扎、推拒。后来,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知意,我们结婚。”

“我会对你好,对孩子好,我们”

话没说完,怀里的人已经哭晕了过去。

顾聿深瞳孔骤缩,连忙抱起她发软的身体,快步走向卧室。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时,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前襟已经被她的眼泪浸透,下颌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睡颜和紧蹙的眉头,指尖抚平她眉间的褶皱,重重叹了一口气。

随后又打了一个电话,“去找个医生过来。”

“好的。”

挂了电话,顾聿深目光又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对不起,小乖。

我只是太爱你了。

-

沈知意感觉自己沉在冰冷黑暗的海底,挣扎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浮出水面。

醒来后喉咙干得发紧,头也一阵一阵得抽疼。

“醒了?”

沈知意循着声音,僵硬地转过头。

昏暗中,顾聿深高大的身影就坐在床尾的沙发上,像一头蛰伏的猛兽,无声无息,却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

她立刻别开脸,没说话,掀开被子想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