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从石堆里挑出一块浅褐色的石头，指尖划过表面细密的纹路。

“这种是沉积岩，质地均匀，硬度适中。练手腕稳劲正好，一刀下去，能清晰看出线条的深浅，不容易崩口。”

沈知意看过去。

那纹路确实天然带着层次感，比她在玉雕时刻意设计的更灵动。

顾聿深又拿起一块青黑色的石头，往她面前递了递：“试试？”

沈知意没接，只是垂眸看着那块石头。

石面光滑，边缘却带着天然的弧度，像是被水流细细打磨过百年。

“这是青石的一种，含硅量高，比沉积岩硬，但性子‘绵’。” 他收回手，指尖在石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用它练‘收刀’最适合。”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石头上，侧脸的线条柔和，褪去了商场上的锐利，倒真有几分传道授业的样子。

沈知意心里微动，想起浦师傅说的 “手腕稳劲相通”，忍不住蹲下身，从自己捡的石头里翻出一块类似的青石。

“这块……行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确定。

顾聿深低头看了眼，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眼光不错。水纹顺着石形走，练‘随形雕刻’能省不少力。”

他没再靠近，只是在她旁边蹲下，各自翻捡着石头。

沈知意挑石头的动作渐渐认真起来，偶尔遇到拿不准的，会下意识地抬头看他，顾聿深也总能给到一些意见。

两人不知不觉越走越近，顾聿深看着身边的人，几乎站在他阴影里，很轻地勾了下唇角。

“选石和选玉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看质地和纹路，就像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得看内里的韧性和骨子里的脉络走向。”

这话一语双关，沈知意心头一跳，猛地抬眼瞪他。

这才发现，两人挨得极近。猛地想往后退，却忘了自己正踩在湿滑的河卵石上。

脚下猛地一崴，脚踝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小心！”

顾聿深眼疾手快，长臂一伸，稳稳地托住她的后颈和腰。

“脚怎么了？” 他的声音沉了几分，低头看向她扭曲的脚踝。

沈知意疼得额头冒汗，咬着唇说不出话，只是摇摇头。脚踝处的刺痛像电流一样窜上来，根本没法着力。

顾聿深抱着她，几步就跨上了旁边相对干燥平坦的河岸草地，半蹲下身，单膝点地，伸手想去碰她的脚踝。

“不要。”

“别动！” 顾聿深的手掌如同铁钳，稳稳地固定住她的脚踝，脱了脚下的鞋袜，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连带着小巧的脚掌都被他半握着。

她的脚型很漂亮，脚趾圆润，肤色是常年不见强光的莹白，被冰凉的河水浸过，泛着淡淡的粉。

顾聿深喉结滚了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指尖在红肿处轻轻按压。

“疼吗？”

沈知意咬着下唇，脸颊烫得厉害，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这过于亲密接触带来的巨大羞窘和慌乱。

“还好。”

他的力道很克制，指腹带着薄茧，按在肿胀的筋络上，先是轻柔地试探，确定没有伤到骨头，才加重了几分力道，沿着脚踝两侧的穴位慢慢揉捏。

“应该只是扭到了，没伤到骨头。”

酸胀感混着轻微的刺痛传来，却奇异地缓解了刚才那阵尖锐的疼。

想抽回脚，却被他牢牢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拇指在她脚踝内侧轻轻打圈，那里的皮肤更薄，几乎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顾聿深的呼吸渐渐沉了些，一股燥热莫名地从心底窜起，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指腹摩挲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的频率也快了几分。

沈知意察觉到他的异样，视线不经意扫过，瞳孔骤然收缩。

半跪在地的男人微微弓着背，黑色冲锋衣下的布料被撑起一道明显的弧度，正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微微起伏。

沈知意脑子“嗡”的一声炸了，脸颊“腾”地烧起来，从耳根红到脖子根，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滚烫。

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目光，又羞又气，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

“顾聿深！”

她咬着牙，用没受伤的脚猛地抬起，带着十足的力道狠狠踹在他肩头！

顾聿深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后背重重砸在河边的碎石堆上。

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跳了跳，眼底翻涌的暗色被惊散，染上几分狼狈。

“你能不能要点脸！”

第30章 她的衣服不见了！

回程的路，是顾聿深背着沈知意一步一步走完的。

没办法，她一只脚根本蹦不回去。

一进院子，浦先生看到沈知意坐在椅子里，眼眶红红的，脸上又羞又恼，以为顾聿深又欺负人小姑娘，冷不丁抄起旁边的棍子就朝顾聿深身上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