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型没怎么打理，碎发随意垂在额前，为他平日里清冷的轮廓添了几分柔和。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沉静，但少了西装革履时的锋芒，多了一丝随性与放松。

“等很久了吗？”

顾聿深抬眸看她，碎发下的眼睛弯了弯，“刚到。”

他自然地拉开了副驾车门，沈知意坐进去。

车子并未驶向市中心的餐厅，反而拐进了附近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车场。

“小叔？不是去吃饭？”沈知意看着窗外熟悉的超市入口标识，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向驾驶座。

顾聿深已经熄了火，闻言侧过脸，“是去吃饭。张妈知道你搬了新家，特意托我带来一幅‘百福画’贺喜，是她提醒我，新居头三个月最好多开火，”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知意脸上，“添点烟火气，聚人气，也暖宅气。”

沈知意微怔。她没想到张妈会送礼物，更没想到顾聿深会把这种带着点传统甚至“迷信”色彩的习俗放在心上。

他看起来，和这些烟火气十足的事情，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沈知意老家也的确有暖宅的说法，芸姨还让她有事没事，在厨房里煮几个鸡蛋，开开火意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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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里暖气开得很足，灯火通明，顾聿深推了辆购物车，高大的身影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显得格外挺拔。

沈知意跟在他身边，看着他专注地挑选着新鲜的蔬菜，忽然觉得这样的顾聿深，比任何时候都更……真实。

“想吃什么？”顾聿深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啊？”沈知意猝然回神，撞进他沉静如水的眼眸里，“应该是我问小叔才对，毕竟是我请。”

顾聿深唇角轻扬，语气里甚至带着点纵容的意味，应得干脆，“好啊。”

沈知意问了他的喜好和饮食习惯，顾聿深说得很细，从不吃香菜却独爱九层塔，到牛排要三成熟但三文鱼必须全熟，连喝酸奶要加蜂蜜都特意说了一遍。

两人在超市里买了一堆菜，路过酒柜的时候，沈知意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心里忽然动了念头。

毕竟是她“请客”，只做饭似乎……不够正式？而且，一点点酒，或许能缓解一下和他独处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绷感？

她想了想，停下脚步，目光在酒柜上逡巡，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轻声开口：“小叔，要不要喝一点？”

顾聿深推着车的手一顿，他侧过头，眸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骤然翻涌了一下。

一道幽暗炽烈的光芒倏然掠过，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顾聿深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嗯，无酒不成宴，喝点......也好。”

第15章 小乖，你是我的

顾聿深拎着购物袋跟着沈知意进家门。

屋子里很温馨，碎花抱枕，毛茸玩偶，巴掌大小的多肉，细节处处透着主人的巧思与柔软。

他又下楼一趟，将张妈送的画和另一幅装饰画拿上来。

沈知意看到两幅画，一幅“百福”，另一幅却是用一些碎玉拼接而成的风景画。

那幅风景画着实让沈知意吃了一惊。

画布底色是温润的米白，边缘用深青色的翡翠碎料勾勒出远山轮廓，近景处用各色玛瑙碎石铺成溪流，红的像枫叶落溪，白的似浪花翻涌。

最妙的是溪畔那丛芦苇，竟是用细如发丝的和田玉碎条拼缀而成，被风 “吹” 得微微倾斜，穗头缀着几粒珍珠母贝磨成的白珠，远看竟像沾着晨露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顾聿深解释道：“这是我送的，叫‘意相逢’。”他指尖轻触画中溪流转弯处，那里藏着块月牙形的墨玉，“你看这溪水绕山而行，看似各有轨迹，却总会在转弯处相遇。”

沈知意急忙说道：“小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着吧，” 顾聿深道，“碎玉不成器，本是该丢弃的东西。可遇到对的人妙笔生花，也才能体现出她的价值。”

沈知意心下一动，总觉得有时候顾聿深说的话，藏着些她读不懂的深意。

“挂这里可以吗？”顾聿深抬手虚点了客厅沙发上方的留白处。

沈知意顺着他的手势望去，那里光线正好，能映出碎玉里流转的光泽。

她点点头，心里却是想着这么一幅画，要怎么回礼过去。

顾聿深利落地拆开包装，替她把画分别挂了上去。

说是沈知意请客，顾聿深却没让她沾手。

他脱了大衣搭在餐椅上，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走进厨房。

沈知意倚在门框上看他。

他站在料理台前，背对着她，肩背的线条宽阔而平直，充满了成熟男性的力量感。

衬衫的布料在他微微弓身处理食材时，服帖地绷紧在他紧实的背部肌肉上，清晰地映出肩胛骨随着动作起伏的轮廓，以及一路向下收束的、充满力量感的脊椎沟壑......

晚餐并不复杂，却异常丰盛。顾聿深的手艺远超沈知意的预期。

两人在小小的餐桌旁落座，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室内只开了几盏暖调的壁灯。

沈知意拿起那瓶在超市精心挑选的红酒，有些笨拙地开瓶、醒酒，然后小心地为两人斟上。

“小叔，这段时间谢谢你…还有帮我暖宅，和这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