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努力想扯动嘴角,却发现无比艰难。

见她没回应,徐烬川忽然把抱着的头盔随手放在机车上。

下一秒,竟隔着一条川流不息的马路,对着她橱窗的方向,毫无征兆地、极其夸张地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表情扭曲又幼稚,完全不符合他那一身痞帅的气质。

那模样实在太过突兀和滑稽,沈知意猝不及防,一声极轻的笑还是从唇边溢了出来。

听到那声微不可闻的笑,徐烬川这才恢复正常,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懒洋洋的笑容。

“嗯,这样才好。小知意,你应该是明媚的,别让那些阴霾遮了你的笑容。”

电话两端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和街道的嘈杂作为背景音。

片刻后,沈知意先开了口,声音很轻,“徐烬川,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徐烬川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行,听你的。不过记住我的话沈知意,不管你什么时候需要我,我都在!我会一直护着你!”

说完,他挂了电话,利落地戴上头盔,跨上机车。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轰鸣,最后朝她窗口的方向挥了挥手,银灰色的机车如同离弦之箭,迅速汇入车流,消失在街角。

几乎就在机车尾灯消失的同一瞬间。

“知意!”

身后传来顾聿深略显急促的声音,调整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他大步冲了出来,甚至没在意旁边设计师惊讶的目光,几步就跨到窗边,锐利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窗外。

对面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车流如织。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将还有些怔忪的沈知意紧紧、紧紧地拥进怀里!

胸膛微微起伏,心跳有些快,“别走……知意,不准跟他走。”

对于顾聿深而言,他从未将顾明轩视为真正的威胁,那个毛头小子不足为惧。

可他心底,却独独对徐烬川存着几分顾忌。

徐烬川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不假,游戏人间,浪荡不羁。

但不可否认,他太懂女人,太擅长捕捉情绪,知道如何用恰到好处的浪漫与出其不意的温柔敲开女人的心防。

沈知意与他初识时或许充满了戒备与不快,可你看,这才多久?她已然对他改观。

她还那样年轻,刚刚走出象牙塔,纯净得像一张白纸,未曾真正见识过世间繁复人心的伎俩。

他怕。

怕她终有一日,会沉溺在徐烬川精心编织的、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糖衣炮弹里。

-

越接近订婚宴,顾聿深越是患得患失。

尤其徐烬川回来了。

这狗东西怕再次连累徐家,根本没回家,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连顾聿深一时都没找到他的确切踪迹。

顾聿深不敢冒险,只能在沈知意附近安排了更多的人手,密切关注她的一切动向。

沈知意知道他增派了人手,脸色平静无波。

她父亲还没平安回来,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逃跑?!

订婚前夜,王薇薇和高婷来了。

沈知意很是诧异,这个订婚宴她本人毫无期待,之前顾聿深问过她要不要邀请朋友,她以“只是一场交易”为由拒绝了。

没想到,他还是私下将她的舍友请来陪她。

沈知意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大致说了,两个舍友听后都有些唏嘘。

王薇薇说道:“照你这么说,顾聿深这个人还挺难评的,说他坏,他的确帮了你救了你,说他好,好像干的又不是人事。”

高婷心思更细腻些,“知意,我倒是觉得……顾聿深或许是太过爱你,只是爱得太没有安全感了。”

她斟酌着用词,“你想想,他那样的背景和地位,骨子里恐怕天生就带着极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习惯了掌控一切,可能从未学过该怎么正常地、温柔地去爱一个人。对他而言,爱或许就意味着绝对的拥有和不容置疑的守护。”

王薇薇在一旁听得直撇嘴:“拜托!爱就能这样为所欲为吗?婷婷,我们可是娘家人,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帮那个姓顾的说话啊。”

高婷笑着摇头:“我哪儿是帮他说话。我是想说,知意,如果你心里对他并非全无感觉,或许可以试着……驯服他。”

她想了想,找了个生动的比喻:“像训狗那样。”

沈知意听得一愣:“训狗?”

王薇薇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把顾氏当家人当成狗来训?婷婷,你这比喻也太敢了吧!不过……”她狡黠地眨眨眼,“听起来好像有点刺激?”

高婷也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但很快又正色道:“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你们想啊,再凶猛、再有领土意识的野兽,一旦认了主,也会收起利爪,学会顺从和守护。顾聿深现在就像一头没被驯服过的狼,只知道用最原始的方式圈禁他认定的宝物。”

驯服顾聿深?

沈知意从未想过。

两位舍友却越聊越上头,开始兴致勃勃地探讨各种“驯服”方法和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