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从齿间溢出，带着自嘲，更带着彻骨的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顾聿深缓缓睁开眼，眼底的疯狂褪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沉暗。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那套房子，去准备一下，明天入住。”

“是！”阿坤立刻领命，不敢有丝毫迟疑。

他知道，老板彻底“黑化”了。

那个温和退让、试图给沈知意空间的顾聿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嫉妒和占有欲彻底吞噬、手段将更加冷酷无情的“顾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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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接到弟弟的电话，满脸高兴约她明天出去玩。

“姐，明天五一，老师给我放了一天假，姐夫说带我去玩射击，你也一起去呗？”

沈知意握着手机的手指顿了顿，“射击？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姐，你就陪我去吧，我来京北一个来月，天天就是学习学习学习！哪都没去过，”沈君意的声音委屈，“姐夫说那家射击馆特别大，还有模拟野外场景的，我早就想试试了，一起去吧。”

沈知意心里一涩，不知该如何拒绝。

“姐？你在听吗？” 沈君意见她没说话，又轻轻喊了一声，“就陪陪我嘛，就一天，这是我高考前最后一次放纵了，好不好？”

“……好吧，” 沈知意叹了口气，妥协了，“明天几点？”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沈君意雀跃的声音：“太好了！姐夫说明天上午十点来接我。”

挂了电话，沈知意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当时让顾聿深踏进沈家的门完全就是个错误。

她拿起手机，指尖悬在顾聿深的名字上，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将他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顾聿深像是一直守着手机一样，刚放出来一分钟，电话就过来了。

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知意？”

沈知意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嗯。”

他沉默一阵，轻声说道：“把地址发我，明天上午九点，我来接你，再去接君意。”

“顾聿深，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利用我的家人，来逼我妥协。”

“好，就陪君意玩一天，像普通朋友那样。”

沈知意把王薇薇家里的地址发过去，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王薇薇端着牛奶走过来，看到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跟他置气也没用，明天见机行事吧。实在不行，我给你发信息救场。”

沈知意接过牛奶，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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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点，顾聿深的车子准时出现在楼下。

沈知意磨磨蹭蹭出门。

顾聿深已经下车，倚在车门边。

他今天没带司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休闲装，褪去了平日的冷硬商务感，却更显肩宽腿长，气质卓然。

看到她走来，目光在她身上停顿片刻，才扬起一个浅淡的笑。

“早。”

沈知意没看他一眼，径直拉开后座车门，沉默地坐了进去。

顾聿深看了看，没说话，绕到驾驶座上了车。

上车后，把副驾上一大早排队买的早餐递给她，“先吃点东西。”

沈知意瞥了一眼，没接，“谢谢，吃过了。”

顾聿深握着早餐的手顿了顿，没再坚持，把袋子放回去。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顾聿深偶尔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每次视线刚对上，沈知意就会立刻转头看向窗外，侧脸线条绷得笔直。

车子开到沈君意住的公寓楼下，少年早已背着书包等在那里，一拉开车门就喊：“姐！姐夫！”。

看到弟弟，沈知意紧绷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

姐弟俩坐在后座。

沈君意立刻打开话匣子，从学习情况，说到模拟考成绩，的确比在夜城提高了不少分。

按照目前这个成绩，要进京大，倒也不算难事。

车子一路开到射击馆，沈君意率先跳下车，拉着沈知意就往里面冲，嘴里还念叨着要选哪款护具、试试哪种枪型。

顾聿深走在后面，看到阿坤发来的信息：【老板，房子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机，插进口袋里，脚步不急不慢地跟上去。

目光落在那抹背影上，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细碎的光。

东风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