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轻响,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即响起,“王爷,那书生……?”
安也闻言睁眼,她眼神清明,眼中哪有半分昏迷之意。
虽只是隔着一扇屏风,但荣晋之思量着她在里间,声音并不算大。
安也悄悄挪了挪身子,将耳朵侧向屏风,听到荣晋之说:“将他放回去吧。你派几个人随时盯着,先去查一查他的身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随后才道:“若真是苏州柳家之人,便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招揽为自己人,若不是杀。”
吴二道了声“是”,房门再次响动,随后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荣晋之不喜侍女贴身侍奉,是以如今偌大厢房之中,只剩她和荣晋之二人。
龙涎香味缠绕在安也鼻尖,她皱眉轻扇,将这味道驱散了些,随后重新闭上眼,摆出和刚才一样的姿势。
刚一摆好,便听到珠帘脆响,荣晋之走进卧房,在榻前停住。
安也闭着眼,视觉没有之后,听觉和触觉反而更加敏锐。她感觉到一根微凉的指尖在自己额前轻抚,随后是眼皮,鼻尖……朱唇。
第15章 第十五章
◎郁侍卫,你弄疼我了。◎
她浑身寒毛直竖,感觉被手擦过的地方都结上了一层寒霜,有尖锐的冷气自那脱出,硬生生往她肌肤里钻。
安也感觉到他弯下腰,朝她缓缓凑近,浓浓龙涎香气扑面而来,随后是一阵温热的热源。
“安儿……”荣晋之压低了声音,以气声发音,那声音在安也耳畔轻响,让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似乎在俯身,那陌生又悚然的呼吸声离得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王爷。”
荣晋之一惊,蹙眉起身。
郁宴的声音在安也耳中宛若天籁,隔着门锁,他的声音有些发闷,却听得分明,“郎中已经带到。”
荣晋之看了看安也安静睡颜,给她掖了掖被角,随后转身,往屏风后走去,“进来吧。”
安也紧握住的手掌重新放松,自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实在无法接受与荣晋之亲近,方才若不是郁宴打断,她恐怕会控制不住挥拳,与荣晋之撕破脸了。
郁宴带来的郎中是名古稀之年的老者,他与荣晋之交谈片刻,便走进给安也把了脉。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出,安也感觉那郎中的手指轻轻颤抖,在她脉上摸了半晌,还时不时发出些无意义的气声。
荣晋之按捺不住,问道:“可有查出什么?”
老者磨蹭半晌,才缓缓道:“夫人……气血不足,草民给夫人开些补身子的药,多多调养,定能痊愈。”
“多久才可治好?”
“这……人和人之间体质不同,无法妄议。”
荣晋之对于药理一窍不通,郎中所说,他听得云里雾里,只敷衍的点点头,“那你多开些药,药材选上好的,务必将她治好。”
他不懂,安也却听懂了。她刚才还有些紧张,预先想好了若是被郎中揭穿,她要如何说辞,如今看来,这郎中怕是见多了她这类病人,早形成了一套打太极神级话术。
郎中这般说,也省了安也不少事。
她见时机正好,便适时‘悠悠转醒’。
她眨眨眼,虚弱叫道:“晋郎?”
荣晋之一喜。连忙上前扶住她,关切问道:“安儿,你醒了?”
安也点点头,她虚弱抚上额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你方才晕倒了,我已请大夫看过,今后可要多注意身子,莫要逞强。”
安也又点头。
她喘了口气,又道:“晋郎,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件事。”
“你说。”
“我看上了一个丫头,叫做小桃,以后我院中不许别人,就只有她来伺候我,如何?”
荣晋之毫不在意的点点头,“你若想换,那便换。”
荣晋之答应的迅速,安也终于放下心来,她又敷衍了几句,随后借口修养之名,便直接回了偏院。
*
珠流璧转,夜幕深更。
偏院中没了监视之人,安也的行动便大胆了些。她与小桃说了一声,吩咐过她若是有人来时,帮忙遮掩一二之后,便趁着夜色悄悄出了门。
有过一次经验后,安也这次走的顺畅许多,她悄声躲过几个在府中穿行的小厮,一路摸到郁宴院前。
院中焚膏继晷,微黄灯笼挂在门前,显然是有人的。
但不知为何,上次还敞开的大门,今日却闭门塞户,半点缝隙也未留。
安也试着推了推门,没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