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妖力,不仅迷了修罗,还将堰国皇帝收入裙下?
他沉下脸色,开口道:“派人去将那位大堰皇后的生平都查清楚,还有修罗在堰国时都做了什么,事无巨细,要快。”
“是。”钟伦应声,行过礼后,迅速退出房门。
钟伦走后,门外不过安静须臾,房门便再次被敲响。
“何人?”
“回皇上,是医女铃阑。”
夏皇揉了揉眉心,随后道:“传。”
说罢,房门被人轻柔推开,一位模样秀丽的医女小步走进房中,随后跪道:“参见陛下。”
夏皇声音中带着些疲乏,“起来吧。”
“是。”医女应声而起,随后柔声问,“陛下,已到了诊脉的时辰了。”
“不急。”夏皇摆摆手,“那位堰国皇后,伤的如何?”
“一些皮肉之伤,奴婢已经处理过了。”
夏皇点点头,又道:“你为她医治之时,她可有对你说过什么?”
医女的头垂的更低,“问了些奴婢的私事,还有……”
知她心中顾虑,夏皇放缓了语气,“咳咳……说。”
“还问了陛下的身体,奴婢只同她说了些不常在陛下身旁侍奉,并不知道的话。”后半句,她的语气明显急切了些。
夏皇捏在眉间的手指停中,有些意外。
不过是几面之缘,就能看出他身上有疾?
屋中沉默片刻,夏皇移开眉间的手掌,随后道:“朕知晓了,这几日,你便在大堰皇后身边待着,不必再来为朕诊脉了。咳咳……记住,她每日说了什么,做过什么,都要记下,入夜之后尽数报给朕。”
“是。”察觉到夏皇语气中没什么异样,医女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行了,退下罢。”夏皇面上染上些倦意,挥退道。
*
那名医女走后,房中便只剩安也一人。
他们如今歇在钟伦府中,这处房间虽不如晋王府气派,却也五脏俱全,各处布置的都不错。
安也试着出门去寻郁宴,却被门外的侍从拦下,如今她房门前少说也守了四五个士兵,面上虽对她和善,态度却是强硬的很,安也同他们周旋片刻,这些人不仅一问三不知,左右还只有一个态度:吩咐他们可以,但出门,不行。
人在屋檐下,安也也知晓一国皇帝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便也没有为难他们,乖乖退入房中。
不知郁宴的伤势如何了。
安也卸力,软倒在榻前,心中涌上些后怕。
她心中清楚,如今夏皇的妥协不过是权宜之计,一路以来,她对荣晋之那边的情况也只是道听旁说,如果那个人真的登上了皇位,那他说是想要寻回被劫持的皇后,不过是想要将她抓回去,再慢慢给与她这个背叛者相应的折磨罢了。
夏堰两国相隔不算远,若是夏皇向荣晋之去信,至多不过五日两人便能取得联络。
到那时,夏皇知晓她并非皇后,而是一个荣晋之想要千刀万剐的叛徒,她和郁宴,就再没有反抗的筹码了。
安也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抬手盖在自己面容之上。
这般巧合,到底是运气太差,还是她作为虐文女主的命运使然呢?
沉默良久,她手掌使力,在面上狠狠一抹,随后睁开眼。
什么狗屁命运,她是安椰,她不信命!
天色渐晚,那位名叫铃阑的医女期间来送了一次晚膳,只停留须臾,便又退了出去。
她比包扎时表现的更谨慎一些,安也本想同她问一问郁宴的伤势,她却只是摇头,表示她也并不知晓。
越是如此,安也就越是担心。
郁宴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彻底,如今竟又受伤了。
似乎从她遇见他开始,他就总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
这个人,那里是什么凶名在外的修罗,分明就是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大傻瓜。
直至夜半,周遭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弭殆尽,只余夜莺吟唱,安也实在担心,左右睡不下,便拢衣下榻,自窗前落座。
郁宴虽看着清瘦,全身的肌肉却是不少,他身体好,应当没事……吧?
可他又跟夏国皇帝是十年的私怨,万一,万一那夏国皇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趁机把郁宴给折磨的只剩一口气,那可怎么办?
安也的脑中闪现出无数先前看到过的古装剧受刑片段,心惊肉跳。
她再也坐不住,朝着一旁的封紧的窗前走去。
“……郁宴?”
夜半更深,钟伦府上仆人不多,她门口的守卫大多都是他麾下士兵,如今早便睡做一团,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鼾声。
安也的声音不大,大多是用气声所喊,她心中慌乱,便下意识想要去叫郁宴。
夏皇应当不会将他们关在一起,郁宴又受了伤,她这样叫,他定然是听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