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办法再等下去,咬了咬牙,自袖中掏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抵在颈前,威胁道:“若再不放了我,我便自尽在院中,你们到时候,便是吃不了兜着走!”
看她如此,那两名守卫这才露出些慌乱的情绪,“夫人莫要冲动!”
秋兰亦是上前一步,劝道:“王爷也是为夫人好,夫人何须如此?”
为她好?呵。
安也又将匕首往颈前递了递。
“夫人且慢!”那侍卫说罢,朝自己身旁之人使了一个眼色。
他身旁的侍卫略一点头,稍稍往后退了几步,飞身而去。
不出片刻,荣晋之便来了。
他还穿着深紫色朝服,怕是不久之前刚刚自宫中回来。
荣晋之见她匕首抵在颈前,眼中不再如往常一般柔和,而是蹙眉道:“你闹什么?”
安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我要出去。”
事已至此,她不再伪装,而是露出原本淡漠的面容。
荣晋之嗤笑一声,“是要出去,还是要找你那情郎?”
此话一出,周遭的几个侍卫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听到了什么?这是可以让他们听的吗?
这不大的院中,只有安也波澜不惊,她早已料到荣晋之知晓,便顺势问:“郁宴呢?”
周遭几人不敢发出声音,只瞪大了双眼,恨不到抠掉自己的双耳。
荣晋之面色一沉,他上前几步,靠近安也,“他有什么好的?”
他始终是不懂,郁宴有什么好的?
安也没有回答,她随着荣晋之前行而后退,却是依旧拿着那把匕首,声音干涩嘶哑,“我要见他。”
荣晋之冷笑一声,“你是什么身份?胆敢私自见一个敌国奸细。”
他快步上前几步,不等安也反应,就迅速夺过那把匕首,将它弃之地下。
龙涎香气欺身而上,一双冰冷的手掌嵌住她的脖颈,安也听到他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夏国的二皇子,那个十年前杀了他自己父王,私逃进大堰的乱臣贼子!”
“安也,你竟敢与他私通,你不要命了?!”
四周如荒草坟墓一般寂静,荣晋之的手掌越收越紧,安也徒劳的张开嘴,只觉口鼻都失去作用,那些话如狂风一般灌入她耳中,让她睖睁不已。
朦朦胧胧之间,她似乎想起先前小桃说过的话“夏国先皇死后,夏国失踪了一位皇子,夏国先皇和他那些嫔妃,便是被他所杀。”
那竟是郁宴么?
那个夏国人人惧之的修罗,便是郁宴么?
可是原著中,他只是一个什么剧情的小配角,甚至直到原书结局,荣晋之登上皇位后,他依旧籍籍无名,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
安也说不出话,便胡乱伸出手,去掐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胡乱的掐,她的指甲留的长,似是有甲片折在指尖,血珠迸发出来,不知是她的,还是荣晋之的。
荣晋之恨恨看着她,似要将她掐死在此,可他看着安也如今呼吸不畅的模样,终究是松了手。
他道:“可惜,郁宴已经死了。”
甫一松手,身前的女人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一边咳,一边用红透的双眼看着他,声音竟似杜鹃啼血,“你说什么?”
荣晋之冷笑一声,“你的情郎死了,被我杀了!一个夏国奸细,人人除之而后快!”
荣晋之双拳紧握,手背被安也划出一道道血痕,顺着他的手骨一滴滴落在地上。
他真恨安也,却是又忍不住爱她。
这个女人,不似他先前养过的玩物,就算知道她的背叛,他竟也不舍得杀了她。
安也喉间那股痒意终于被咳声所压制,剩下的,只有被掐后剧烈的疼。
她大口呼吸着,她感觉头颅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让她站立不住,几近晕厥。
郁宴……死了?
他怎么可能会死!他是原文中的战力天花板,他不可能死的。
“你说谎。”她的声音嘶哑。
荣晋之呵笑一声,恨不得将她如今恍惚的神情撕个粉碎, “一个夏国奸细,他若不死,便是整个晋王府跟着他陪葬。”
“武功高又如此,我不过是提了一句你的名字,他便乖乖束手就擒了。”
“真是让人感动啊,我的女人可真是有魅力,可以让一个男人为了你去死。”
先前安也不相信,可听到他这样说,她却是有些信了。
郁宴,他就是这么傻。
知晓他身份的那一刻,安也便知道,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