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充血, 面目狰狞状似恶鬼, 目光似要化出把把尖刀, 牢牢盯着不远处那两人。
忽然, 月下的两人动了。
荣晋之眉心一跳,下意识拉起地上的吴二, 迅速躲进身侧的树后。
这里距离院门还有些距离, 他听不到他们在些什么。
静了片刻, 荣晋之自树后探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看到那个瘦弱的女子没有太多抗拒, 她只是轻柔的自男子身前离开, 随后抬起头, 同他说话。
即使月色昏暗,她的侧脸依旧在月下美的惊人。
荣晋之没有办法欺骗自己,那不是旁人,的的确确是他的安儿。
他闭了闭眼,随后自暗夜中转身,大步往来时的路上原地折返。
晋王府的道路一片平坦,荣晋之却是走的摇摇晃晃,他踉跄一下,险些摔在地上。
“王爷……”吴二下意识上前扶住他,他小心翼翼看了荣晋之一眼,小声道。
“滚!”荣晋之甩开他的手,声音听着,竟是含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今日之事,若是让旁人知晓,你这条命,便不必留着了。”
吴二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放心,属下定不会多嘴!”
他没敢在上前,只跪在原地,看着荣晋之穿过假山,一步一步走进书房。
片刻之后,书房中传出阵阵巨响。
荣晋之几乎将自己能触到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
理智和怒火自他胸腔中拉锯撕扯,他喘着粗气,拼命压抑住想要拿剑将那对狗男女劈死的冲动。
什么人背叛都可以,怎么会是安也,怎么可能是安也?!
还有郁宴,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对他们还不够好吗!
先前二人种种浮在他眼前,安也一开始对郁宴就是不同的,是他太过自大,竟是半点也没有感受出来!
他们是不是一早就勾搭上了?!
怪不得!怪不得安也不让他碰,那个荡/妇,在他面前表现的贞洁,是不是那么多的晚上,他不在时,那张他铺好的鸳鸯戏水榻上,都是在和郁宴共翻红浪?!
他顾不上自己已然凌乱的鬓角,越是回想,便越没了理智,
今日若不杀了这对狗男女,他便不叫荣晋之!
他抄起挂在书房墙壁上的一把宝剑,‘砰’的一声踹开门。
屋外忽而刮起一阵冷风,拍打在荣晋之脸上。
已经被盛怒占据的脑袋被风一激,竟又找出一丁点理智。
荣晋之蓦地顿住步子。
他今日刚刚被李鸿夺了城外的兵力。
他几年来的心血,在城外的布置,已经毁于一旦。
那些布置和兵力,虽是不多,但却是他除了兵符以外,最重要的一步棋。
现在这步棋毁了,他手中最有用的,只剩下一个郁宴。
没有兵不要紧,郁宴一人可挡千军。
他还需要郁宴,不能在这个时候与他决裂。
若这时候冲上去,不仅杀不了他,还可能赔上更大的筹码。
荣晋之松开手。
闪着银光的铁剑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吴二。”他出声,声音有些哑。
吴二听到声音,连滚带爬的上前,“属下在!”
“明日一早,将郁宴支出府,随便给他一个什么任务,最好是让他一日之内,回不了晋王府。”
吴二不懂荣晋之这番,意欲何为,明明都看到了那样的场景,以王爷的性子,怎么还忍得下来?
“需要属下多派些人,将他在路上截杀吗?”他试探问。
“不必。”荣晋之的声音又冷又沉,“他全须全尾的去,就要让他全须全尾的回来。”
*
因为昨夜喝过酒的缘故,安也明早醒来之时,还觉得有些难受。
古代的酒还真的烈,她原本还自诩酒量不错,昨天只是喝了一小杯,就有些受不住。
虽是难受,但她倒是没有醉的太厉害,昨夜之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揉揉太阳穴,开口唤道:“小桃。”
刚喊完,她这才想起小桃今日休沐,昨夜便跟着封倩然一同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