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衍却忽然问:“三更半夜,黑灯瞎火,你真的看清了我模样?”
“看清了,顾公?子长得俊秀,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王五说道。
顾清衍哈哈一笑,朗声道:“大人,顾某说精通医术,并?非谎言。”
“方才?王五进门,我便观察到他双目浑浊,眼睛黯淡无光,是夜盲之?症,到了晚上,他这双眼睛如同睁眼瞎,怎么可能看清眼前的人。”
“想必他怕被发现?,故意隐瞒此?事,夜间轮班时只会蹲守门口,不?敢乱走乱动,不?可能看清,更不?可能带着我进楼。”
王五脸色震惊,哆嗦着嘴唇不?敢说话。
丁知府看出来了,怒斥道:“王五,还不?说实话。”
王五使劲磕头,额头都是血:“大人,我是夜盲症,晚上看不?清,可我听见他的声音,就?是他没错。”
可到了这地步,有脑子的人都能明?白,这两个证人的证词是站不?住脚的。
丁知府冷笑:“还不?老实交代,来人,行刑。”
陆院长猛地站起身来:“丁大人,怎能对?证人行刑。”
丁知府脸色一沉。
顾清衍再次开口:“确实不?用对?他们行刑,因为真正的凶手是谁,陆院长已经心知肚明?。”
此?话一出,公?堂哗然。
尤其?是另外三位死者的家人,更是连声嘶吼:“陆兄,你知道谁是凶手?”
“到底是谁毒杀了我儿子。”
“陆兄,你为何要帮他掩饰,莫非下毒行凶之?人也姓陆。”
人群中议论更甚,甚至有人怀疑陆家兄弟阋墙,才?惹出这么大的凶杀案。
陆院长惊声道:“你们不?要听这小子挑拨离间,他为了性?命,自然是要把罪名往别人身上推。”
“哼,我看不?一定,陆兄你死了儿子,不?急着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却言东言西,可见这小子的话不?假。”人群中,有人冷笑。
陆院长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已经有人跪下来:“大人,陆家不?想找到真凶,但我们想。”
“请大人彻查到底,为我儿报仇雪恨,我儿好好的参加陆家宴席,死的好惨,找不?到凶手他在地下也不?能瞑目。”
“请大人找出真凶。”
丁知府显然也这样想。
青州亭书生?中毒闹得太大,青州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是不?能找到真凶,真相大白,他这个知府的履历上会留下污点。
“陆院长,此?二人证词前言不?搭后语,确实不?足采信。”
丁知府开口道:“本?官知道陆院长爱子心切,但事关重大,还需慢慢细查。”
陆院长脸色抽搐了两下,忽然掩面而泣:“大人,如今天热,我儿已死了五日,再不?下葬,恐怕尸身都难保全。”
“诸位,我们的孩子同时中毒,命丧当场,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孩子孤零零的停尸在此?,不?能入土为难。”
这话引起了死者家属共鸣。
一想到孩子七窍流血而死,还得接受仵作验尸,至今不?能下葬,几人也是泪流满面。
陆院长又说道:“都是老夫的不?是,太过?宠溺彦和,让他与顾案首闹了矛盾,更不?该仗着陆家脸面,想要出面说和,若不?是老夫一意孤行,没有青州亭的宴席,也就?没有了这桩惨案,这一切都是老夫的错啊。”
“大人,老夫懊悔至极,不?求别的,只求大人让我带回儿子,让他能入土为安,这也是我作为父亲,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顾清衍眼神发冷。
陆院长好口才?,这般一说,其?余人看向?他的眼神,分明?又带上了怨恨。
似乎他不?出现?,这些人就?不?会死。
张通判忙道:“案情未明?朗,尸首不?能带走。”
陆院长哭道:“那何时才?能带走,一日不?能入土,孩子便要多受一日苦。”
“是啊大人,既然确定是中了断肠草之?毒,为何不?能将尸首带走?”
“我们只是想让孩子早些入土为安,他死的那么惨,丧事定要办得风光,到了地下才?有人照应。”
丁知府也看出问题来。
他目光沉在陆院长身上。
陆院长满面凄然:“大人,只要能早一些带回彦和,老夫愿意撤案,只当这孩子运气不?好,自作自受,这样总行了吧。”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惊。
“这怎么能行?”除了陆院长,无人同意。
陆院长惨笑道:“彦和一走,家中夫人重病不?起,至今还瞒着家中老母亲不?敢让他知道。”
“早些时候,青城道观的道长说,彦和此?生?有一劫难,过?不?去便会英年早逝,死后若不?能在七日之?内下葬,下辈子便要入畜生?道。”
“大人,那是我嫡亲的儿子,养了二十年的亲儿子啊,我怎么能忍心他下辈子连人都做不?成,只能做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