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长霜脑海中才刚飘出这一句话,就?听?见耳边远远传来花繁的声音:“阿箴!走?啊走?啊!你我二人一道去浮生辞玩啊!”

你我二人。

这四个字听?起来怎如此刺耳?

黎长霜胸中烦闷,对上微生箴不知该如何言语的踌躇表情,微微皱起眉,略有些生硬的丢下一句话:“我今晚回?剑宗,有事……纸鹤联系。”便快步回?了院落。

微生箴想要解释却不知怎么开?口,仙庾亿啧啧着从他身边经过,挽着边走?路还边在看书的江衍道开?口:“啧啧啧,真是好?大一股醋味啊。”

什么醋味?

微生箴尚且没想明?白仙庾亿话中有何深意,很快就?被冲出来的花繁一把勾住了脖子。

“快快快,我费了牛鼻子劲打听?到今晚那家店竟然有御兽表演!我特?地抢了一个包厢观看。好?像还说?御兽表演后还有什么特?殊表演,走?吧走?吧,我可想去看看究竟有什么好?东西!”

微生箴一时不察,被他带着身体一个趔趄,忙稳住身形,有些狐疑看着他:“特?殊表演?不会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东西吧?”

花繁嘶了一声:“不至于吧?我看那店正规得很,应当不至于会是清风楼的那些作派吧?”

清风楼便是青楼。微生箴寡欲只热爱吃喝,花繁卡颜,所以二人虽然言语中会提及清风楼,但对于清风楼也确实所知甚少。

再加之微生箴穿越前是个刚毕业的青涩大学生,面薄,路过连眼神?都没敢往里面瞄过。

虽然有所怀疑,但比起所谓的特?殊表演,微生箴对那御兽表演倒也确实感兴趣,拍了拍花繁的胳膊示意他拿下来后,说?道:“那等我片刻,我收拾一下便来。”

花繁知道微生箴每次下山前都会捯饬一下自己,便点?了点?头:“巧了,那我去琳琅姐姐那里挨顿骂便回?来。”

他口中的琳琅姐姐便是刚才教授他们魇容术的花琳琅,估摸着是花琳琅就?他二人上课传纸鹤一事,逮着花繁要去一顿说教了。

花繁笑嘻嘻的跑走准备挨骂,微生箴则回?到房间里,打算收拾一下自己。

关门时,对着他房间斜对角的窗户,似乎动了动。

扫了一眼芥子空间中的衣服首饰,微生箴啧了一声。

既然黎长霜不陪他一块下山,那他也没必要那么精致的拾掇自己吧?

半个时辰后,微生箴顶着毫无变化的衣服和花繁相?聚在浮生辞入口。

“你今天怎么如此敷衍?”花繁见着他毫无变化的穿搭后嘀咕了一句,但想着这一次是他和微生箴俩人单独出来游玩,还是不自觉乐出了声。

嘻嘻,总算能有一天甩掉那个无趣的剑修,他今晚可要好?好?和微生箴一起在浮生辞,不醉不归!

俩日后的狐朋狗友就?这样?,勾肩搭背着走?进了醉青荫。

落于他们身后,一人带着遮掩容貌的斗笠,很快也步入了醉青荫。

御兽表演要到戌时一刻才开?始,此刻时辰还早,微生箴一边用着桌上的小食,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花繁的话,思绪却飘到了黎长霜身边。

长霜今晚回?剑宗?这么突然?怎么此前从未对他提起过?

他回?剑宗干什么?要去见何人?会遇见什么事?

微生箴抿了抿唇,回?忆着自己笔下的内容,忽然想到了什么。

好?像……前几日,长霜问了一句,微生箴那日和他师父一同前往百花楼的宴席,觉得花离善花小姐如何?

他当时怎么回?答黎长霜的?

微生箴想了想。他当时好?像回?答的是:“你是说?前几日师父带我去的那场宴席吗?菜挺好?吃的。花小姐……那场宴席里竟然还有女修?!”

此刻福如心至,几天前的对话在脑海中这么翻了一遍,微生箴忽然好?像就?懂得了黎长霜为?什么会忽然问他这件事。

女修,宴席。

我靠!那一顿那么好?吃的宴席,竟然是一场相?亲局?!

微生箴顿时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但比起这个,他忽然想到。

说?起来,黎长霜这个年龄……是不是也到了被催婚的年纪?

微生箴被这忽如其来的想法惊到了,但

可仔细一想,虽然在修仙之后随着修为?的提升,修士羽化的时间也会逐渐增加,但求真问道之路荆棘坎坷,谁也不知自己是否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日光,黎长霜虽一心潜修,心智也如少年那般,但算算年岁,他在修仙之途上也已有近五十载光阴,若是普通凡人,此刻也合该膝下满堂,坐享天伦之乐了。

不会吧?难道黎长霜这次回?剑宗,也要被硬凑个相?亲局?

此刻时间线未到,他笔下曾写过的官配云冉小姐怎么办?

不成不成!我的官配我来守护!

微生箴忽略了自己内心莫名升起了一丝烦躁,在身旁花繁喋喋不休的兴奋话语中,唰唰落笔,极其迅速给黎长霜传了一只千里纸鹤。

金光闪过,纸鹤破开?虚空消失不见,微生箴这才感觉自己有些烦躁的心渐渐平复了一些。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只纸鹤在出了醉青荫后转了一圈,又准确无误的破开?虚空,来到了醉青荫的另一间包厢处。

斗笠被放在了桌上,素白的修长手指随意一抓,纸鹤便落在了他的掌心中。

【长霜长霜,你何时回?来呀?听?说?桃灼林最近到了落花的时节,煞是漂亮,明?日一同去赏景吗?说?起来,你今日回?剑宗,可不准和其他女修过多?说?话,小心破了你的道心!】

下山和花繁游玩,竟还分?得出闲心管他的道心?

没头没尾的一段话,黎长霜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唇角微微勾起,反倒是身侧的落盏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中。

“怎的?见你笑得如此开?心,是我那蠢师弟的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