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很小,喘息、摇曳声从未停止,最后一次结束,两人大汗淋漓地躺着,贺聿生轻轻刮她脸蛋,视线一刻也没挪开过。
女孩就这么安安静静躺在她身侧,不得不说,这伤受得值得,比他准备一百次惊喜要管用得多,早知道装也该装得几次,贺聿生觉得自己亏了。
床单处的小脸恬静,贺聿生倚靠在纱窗边点了支烟,缓缓吐出,雾气缭绕模糊男人优越的轮廓,他微微仰头,隔着距离遥望,这是个好的开始。
一直以来,贺聿生想要什么从来唾手可得,要么抢,要么在来的路上,不论得到的得不到的都觉得倦怠,能经得起他算计的人屈指可数,偏偏在一个女孩身上栽了跟头,说来也好笑,只是,能把他搅得失去理智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他不是不知道有软肋的后果,但这种东西谁说得清?贺聿生将烟掐掉,又抽纸净手,坐在床边替她撩去碎发。
一场梦、甘愿堕落罢了。
0313 拐走
*
半月后。
掸邦·孟休
半月的时间,苏丹军队于快速支援组织谈下和平令,短暂握手言和一致将矛头对准叛乱组织,北境的战事可谓热闹至极,驻扎喀土穆工厂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贺聿生于一周后飞回缅甸。
孟休军营内,车轮碾过之处尘烟滚滚,军车开了好几辆入关卡,放行后,停于营地楼外。
军靴粘泥,翁邪顾不上掸去一身灰尘,撂下帽子就朝营楼走。恰好,一声刹车音,一辆越野险些撞上门口台阶,翁邪动作快闪身躲开。
不用想也知道谁的开车技术烂,翁邪无语走到车门边,一脚踹上凯拉欲开门的动作,门震得他手发麻,凯拉骂了声,抬眼瞧见是翁邪又换了表情,笑嘻嘻道:“哎呦,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凯拉总喜欢整些要人命的见面礼,翁邪懒得理他,背身离开。
“恩蒙。”
声音出来,翁邪才看过去,来人比凯拉晚个半分钟,车稳稳当当停着,跟前者相差不是一星半点儿,少年甩手将枪撂下扔给一侧驻守,清秀漂亮的脸上勾起笑意,瞧着倒是人畜无害。
凯拉啧啧两声,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有意思了,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上前勾住恩蒙脖子将人撂到一边,“真是不可思议,你居然还敢来。”
凯拉邪邪朝他一笑,又向翁邪看去,小声提醒:“今天有人要完蛋咯。”
说完,他后退半步给两人挪开距离。
动作间,翁邪已经面无表情走到面前,恩蒙毫不心虚,喊声:“翁邪哥。”
话倒是客客气气,恩蒙鲜少叫人哥,也不乐意承认自己辈份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至于诈的是什么,恐怕恩蒙最清楚不过。
凯拉不嫌事大,边煽风点火边推他问:“翁敏没有一起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两人视线射在他身上,凯拉退到台阶口,“别这么看我,我问问呗。”
翁邪脸色臭得吓人,上去就是揪住恩蒙领子,恩蒙被摁在地上活活挨了两拳,要说恩蒙身手并不差,凯拉不免摇头,宁愿挨打也不还手,爱情还真是伟大。
他就是想不通,什么人能看上翁敏那个刁蛮大小姐,现在知道了,凯拉望着挣扎爬起身的恩蒙替他捏把汗,也只有恩蒙这种单纯的小屁孩才会上当,不过其实也早有预兆,这恩蒙心思是一点儿不藏,毕竟谁没事整天替那闯祸精背锅?
往后真是有的受了。
看戏看得够,凯拉还得象征性阻止:“欸欸欸、别动手啊,进去挂了彩怎么跟老大解释?现在局势当前,外头打得热闹,不要自己人也起内讧。”
“告诉翁敏,今天不回邦康,等抓到了我打断她的腿。”翁邪冷冷撂下话离开。
凯拉将他拽过,恩蒙擦掉嘴角血迹硬是一句也不吭,口袋震动,凯拉见他拿出手机,上面赫然是翁敏的来电,接通,翁敏第一句问他:“我哥打你没?”
恩蒙淡淡嗯一声有些委屈,“他还要打断你的腿。”
“死王八蛋翁邪!”那头翁敏暴跳如雷,“告诉他,我翁敏的事情不需要他干涉!等你回来我看看伤势,下次你跟我一起,我看他还敢动手,这个混蛋。”
剩下凯拉没听下去,到底是亲生的一家,这阵营叛变的透透的,估计翁邪听完一口血能吐满湄南河。
恩蒙也听话,顺着翁敏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挂断电话后,少年脸色又恢复平常那副冷淡疏离,凯拉佩服朝他竖起拇指。
这两人,真会玩。
指挥室内,翁邪神色敛得极好,视恩蒙为空气。
气氛还是有些不对劲,贺聿生睨两人一眼,“死人了?脸色那么臭。”
“没死人、没死人,老大你继续。”凯拉打吗哈。
沙发上,几人沿着最近新孟邦与同盟军的局势作汇报,离开的几个月,于缅甸递一特区、第二特区先后被颁发通告,督促自治邦内的各军队达成停火条例,当然了,这条例对准的是谁明显,本来也没佤帮什么事儿,偏偏同盟军前段之际于1027军事行动于拿下桥头堡、曼相大桥、清水河时与贺聿生共签同盟协议,明面地站队,而新孟邦暗地里利益没少跟佤帮暗通曲款。
现在佤联军的态度依旧保持中立,两头都提供援助与路线,看似内斗实则背地借势踏足南坎木姐等几个政府军地区,军车开来开去地,这么一来政府军必然不满,原本缅北部战事才调停,要是要人要借风起势,事情就麻烦了。
缅政府也正是担心这点,才焦急调停战事。
恩蒙驻守的327军营就曾几次与新孟邦接触,他道:“放关卡入境的时候,缅军就派人来打探过消息,不过被我们的人拦回去了。”
“这些人也是怕起势力。”翁邪看向贺聿生,“按理来说缅军巴不得两拨人马交火,削弱哪方势力对他们都是好事,我们没拿到最内部消息,目前也只能揣测是新孟邦军队在试图挑起缅甸政府的战火,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让政府军、跟同盟军重新发动矛盾。”
这事情也不是无端端来的,根据目前探到的情况,新孟邦就曾几次伪装同盟军同政府军擦枪走火,缅政府那么急着要调停毫无疑问就是担心真打起来了,打起来牵扯到不止三堆人而已,一旁佤帮虎视眈眈盯着,怎么打都最吃亏。
贺聿生卷了卷手指,将烟夹起,凯拉皱眉试图劝诫:“老大,你伤还没好利索。”
男人衬衫半解,露出一圈包扎的纱布,军外套松垮披在肩膀上,力气倒是能自如,贺聿生也没顾及那么多,在家不能抽在外天王老子都没用,他眉头一横,“少说废话。”
这么一提,恩蒙想起来问他:“老大,中东的先在半个月前从清莱工厂出过一批,货量挺大,那边现在打得凶。”
他差点儿忘了汇报。
贺聿生嗯一声,“萨那的工厂还没开始出货,等段九能呈上汇报后中东的武器供应链不再从东南亚出口,直联萨那的军工厂,货量大的时候再打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