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女孩诚恳的邀请她来家里做客，再过几天是她妹妹的生日，这些钱分出来买一个蛋糕还能留下一大笔作为开销，他们希望可以盛情招待绘子。

绘子本想找个理由拒绝，留下来太麻烦了，然车内人不高兴了，贺聿生脸色黑得同锅底无异，这回他直接开口：“走不走？”

贺聿生快炸毛，这是真打算留下来，留下来做什么？也就这白眼狼看不出来，那男的年纪小眼神倒是尖，生涩涩的样子摆明有意思，也是，挺有意思，这白眼狼选择都要留下来做客了，下一步？

真能给他找事做。

眼见贺聿生的脾性上来，绘子也清楚耽误的时间够久了，朝女孩说了几句告别立马开门上车没敢多逗留。

“怎么，不给人家过生日了？”

阴阳怪气的语气一听，绘子彻底不爽，她都已经上车了还要怎样？绘子强憋着一口气：“我没有想去。”

“是吗，我以为你很想去。”

原本绘子打算忍着，而车子启动，贺聿生的举动让她完全爆发，男人降了窗户，毫不客气将她手里的水果扔出去，恰好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两个人瞧见了，女孩愣愣呆在原地好一会才跑上前拾起已经碎掉的果肉。

“你真的太过分了！”绘子瞪他。

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能如此无礼。

0289 吵架

车子已经驶离好一段路，车尾后蹲下身的两人身影也逐渐渺小模糊，绘子瞪着他：“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这个词在贺聿生脑海里过了一遍，如果这都算过分，那要是当街一枪杀了两个小孩岂不是要下地狱去？难得又兜着心里骂他，贺聿生眯了眯眼，唇角若有勾笑，是在笑，却怵人。

“我要是真过分，现在那两人已经死了。”

凯拉车速缓下来，想插嘴又觉得不太合适，安静侯在一旁预备突发情况。

这话当然不是在开玩笑，绘子也知道，但她已经被冲昏头脑，刚才那小女孩蹲下身去捡东西的模样实在过于破碎，人也是有尊严的，这种明晃晃的羞辱实在难堪。

一想到那双漾着水的眼睛含泪，她就会忍不住想到洛伊娜，即便是其他人，也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但贺聿生显然是不懂她的狗屁道理，听来听去他就听出一个意思，觉得他恶人了，要不怎么说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娇气包？贺聿生不屑，真要做恶人可不是这副样子，一没伤人二没打砸，扔个东西就算屈辱，那全天底下干坏事的都得给他烧柱高香。

毕竟他顶了名声么。

在这白眼狼心里好事没记着，坏事全算他脑袋上，没干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看什么？”贺聿生将车窗升上，觑她一眼：“难不成要我道歉？”

“别搞笑了”他说，“我还没说这地方穷成这样你去干什么，吃人家今天的口粮？施恩也不是这么施的。”

绘子气不过，憋脸同他争执：“就算我吃了也会付钱，而不是像你。”

“行，我真是欠你的。”

贺聿生懒得理她，扭头不讲话，而绘子还在喋喋不休：“就算不喜欢，你也不应该这么无礼。”

真是惯得蹬鼻子上脸开始教训人了，贺聿生只觉额头青筋直跳，养出个反骨的祖宗，他扯了扯领口，嗓子干哑燥热，窗户再次打开，风灌进来舒缓了几口气，贺聿生才回她：“你有礼貌，回去呗我送你。”

本是气话，绘子也炸毛了，男人的表情态度满是轻蔑不屑，许是女孩这么久内心积压的怒火全部爆发，绘子猛地窜起用力拧车门，对着前座凯拉道：“开门！我要下车。”

她早就受够了。

贺聿生气性也上来，冷声：“再说一遍？”

“我说，放我下去！”绘子看着他，一字一句从牙缝挤出。

“行，你厉害。”贺聿生边点头，让凯拉放人下去。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绘子利索下车，站在车外，贺聿生平静看着：“你自己选的，别后悔。”

门被绘子重重关上，隔绝两人声音。

好，真好，贺聿生冷笑，真不愧他养出来的脾性，半句受不得一点。

后视镜里，绘子迈着步子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凯拉有些担心：“老大，要不要掉头？”

“别管她，让她野个够。”

“可是…….”

“我说别管她听不懂人话？”男人眉眼透着戾气，将领口扯开，“走。”

*

身后车一脚油门离去，绘子连头都没回，出来时车速降缓，询着记忆，没多久绘子回到了那个市场口，看见熟悉的两抹身影，她脚步停住，自己是赌气下车的不假，可来了她该说点什么？道歉吗？不太现实。

远处两人也看见了她，阳光之下，一众黝黑肤色中，绘子格外显眼。

“我们在这里！”女孩挥动着手，双脚踮起，生怕绘子看不见。

男孩则腼腆些，站在她身旁，安安静静地望着，但从眼神来看，他也是开心的。

见两人没有因为刚才的意外而讨厌她，绘子放心走近，越走近，她越觉得脸色发烫，破布上摆着刚刚被丢下的水果，有几个烂掉的被擦干净摆在一边，女孩手里还攥着一颗吃了一半。

“抱歉，以为你们不要了，所以又拿回来卖。”女孩不好意思地将手里的半颗芒果放下，重新给她打包好，准备递过，绘子摁住了她准备收拾的手，触碰的瞬间，绘子僵住。

干燥的地区缺水，人的肌肤也会皲裂起皮，她摸出的触感毛刺感很重，难说什么心情，绘子觉得她大概真有种圣母心理，心中酸酸涩涩地。

女孩还以为她是回来拿这些水果的，然绘子的动作让她有些疑惑了，她愣愣地抬头，绘子说：“我不是来拿回东西的。”

说真的，她现在气消掉后有一丝丝尴尬，想回去拉不下脸，当然绘子也不会傻到真的跟陌生人回家，虽然有防身的武器，但绘子还是得小心谨慎，攥着手机，她忍住，放回去。

明明就是他太没礼貌。

女孩不理解她的行为，但还是很开心，将东西放好后，她蹲下选出最大最甜的一颗芒果，沿着衣角擦干净，双手捧起递过，生怕绘子嫌弃还特地补句：“不脏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