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有摆在明面前，她都在做一个自欺欺人的蠢货，可这算什么呢？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太乱太过畸形，她想要的不想要的全都在离她远去，越来越远，远到麻木，她恍然才觉自己已经被困孤岛。

父亲、姐姐、母亲、加彦真、山口组、她什么也没了。

这场长枕的虚幻掩盖的梦，总有一天会醒的，绘子悲哀地发现，一切戳穿后，她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

绘子安静看着面前人，对视上那双漆黑不尽底的眸子，她看不清他此刻在想什么，也许是算计，也许是讥讽。可眸色微动的瞬间，为什么她见到了一丝动容。

动容，多么讽刺。

贺聿生动动唇默住，似乎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然最后也没能思考出来，他缓身低头想凑近那张唇瓣，临剩分毫距离却停了动作。

他听见绘子微弱的声音，带着悲凉。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以为我们会是水火不融的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或者被你杀死，我没想到你会救我，做那么多事。”女孩扯着唇角淡淡，笑得勉强。

“那时候，我是真的想走的，我觉得你死了我就解脱了。”

“为什么又回来了？”贺聿生微微抬脸。

“因为你救了我很多次，所以我也救了你一次，我们是不是扯平了呢？”她说着，吸了口气：“还记得你在哈利法塔的问题吗？现在我就可以回答你。”

男人怔了瞬，很快恢复神色，眼神停在咫尺之距张张合合的唇瓣，听她继续说着。

“我喜欢自由。”她说。“现在我失去了身边所有人，这场报复应该适可而止了吧，为什么还要一直把我留在身边？”

贺聿生视线挪开，嗓子忽地干哑难捱，即便是早料到这个答案，还是觉着胸口被撕扯。

良久，他居然说不出一句话反驳。

“你喜欢我吗？”绘子忽然这样问。

贺聿生松了松拥她的手，他重新抚上女孩的脸颊，瞧着这张让他杀也杀不得，骂也骂不得的脸，总觉着不太真实。

绘子没得到答案，眨眨眼，强撑微笑着说：“我希望你不要喜欢我。”

“为什么。”声音沙哑，贺聿生终于回她。

“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会是强迫和威胁，这样的喜欢并不快乐，如果继续下去，先疯掉的人一定是我。”她说的那样悲泯，“我不想这样。”

贺聿生再次陷入沉默。

两人僵持不下时，凯拉敲门：“老大，警察来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在这些美国佬身上多花时间，不然今天可能还得耽误些时间留在旧金山，先走吧。”

男人扯住她手，朝门外睨了眼，“听到了？”

“等回了缅甸再算账。”

自窗外警鸣声飘来，绘子愣愣。

0265 血缘

*

华盛顿。

CH听证会于贺聿生当日抵达的第二天上午9点在议院举行，结束时正好11点半。

听证会期间西蒙不停遭到联邦参议员的炮轰，原本早有安排的话术与呈递的资料被联邦参议员民主一派挑起话端，先后以证据不足、可能产生对美国经济造成动荡为由将其压下，并且要求如果没有呈递新的资料洗脱，参议会将对CH进行审核阶段，其申请的最新银行条例也将被驳回。

西蒙没想到，为何民主一派忽然改了口风，其中弹劾最严重的当属伯里斯，这让他很是头疼。

于听证会结束中间相隔仅半小时的时间，西蒙跟 ? Lssac会面，从中间的线里贺聿生一同搭桥，先后以亨萨基金以及桑迪亚实验室投资人的身份引荐合作交涉，然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但到了关键口，西蒙有些意外。

西蒙得体道：“贺先生既然知道CH处于艰难过度时期，还找我对赌，我就当听了个玩笑话，当然，你要信托投资基金我还是很欢迎的。”

贺聿生以半开玩笑提出的以融投资方签下股权回购收对赌协议，目的直冲CH，西蒙不仅是任命的首席执行官，手里还握着百分之30股权，拿这份去赌估值回购不太划算。

“我还没说赌什么，西蒙先生怎么就开始拒绝了。”

漆黑的眉眼锐利，西蒙不是傻的，知道贺聿生现在的目的，CH正处于风口，虽然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这场听证会不算大事，但也需要谨慎，这种情况下，他没功夫陪贺聿生玩游戏。

“那真是抱歉了，我没有要玩的意思。”西蒙说：“贺先生要是喜欢，华尔金融有很多上市股票，我可以引荐。”

Lssac叼着雪茄在一旁打吗哈：“西蒙先生，何不看看协议内容再拒绝呢？”

西蒙抬眼看他，朝桌面上的一协纸质看去，白纸黑字上的是行行条例，看到最后，深邃的眉眼皱起、凑近再看仔细，确认上面无误的条例协议，其中一条格外醒目，CH控股的15权估值转让，仰头看向贺聿生：“贺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贺聿生笑：“送钱啊。”

“我不做投资占利，额外加码。”

世界上没有白来送到嘴边的肉，西蒙当然也不信贺聿生搞这种对自己毫无利益可谈的条款是为了做慈善，除非有层别的目的。

且这场对赌博弈的条约和规则已经不仅仅只是投资和估值的问题了，规则完全打乱，贺聿生要的恐怕不止于此。

“你直说吧。”西蒙是个聪明人。

Lssac也瞧贺聿生，就见他不紧不慢倒了杯桌上的酒：“实不相瞒，我对你手上的腾格军火公司很感兴趣。”

“腾格？”西蒙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跟泽维尔认识？”

泽维尔死在叙利亚的事情他得到的消息是封锁的，那伙人具体是哪一方派系他不清楚，也没心情细究，现在CH设立新条例，筹集资料开设听证会通过协议已经够磨人，面对腾格这个庞大的军火公司也就暂时压下没有处理，现在突然被提起，西蒙免不了谨慎起来。

“是的。”贺聿生没否认，话锋一转，他道：“应该不需要我自报门户吧，这种事情，我想西蒙先生想合作自己会查清楚。”

“当然。”西蒙说。

说完，他眯了眯眼。按照进程，一旦新出的银行条例法案通过，整个CH市值股线会翻整整5倍，西蒙早早买通国会参议，这一趟法案听证不过是走个过场，倘若真要赌一把，谁赢是板上钉钉的事，毕竟在他眼里这不算一件不确定性的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