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泽维尔笑笑，伸出两根手指从外口袋捏出包烟，利落抽出两支，手罩在火源上，自己先点了一支，甩了甩火，才侧身走近把烟递过，奈何贺聿生没接，似笑非笑直勾盯他。

直升机掀起的风浪刮了几阵，泽维尔扬眉，没跟他计较，大方将烟塞在他唇边。

磋地一声，烟点燃，他将火机和烟盒随意抛出，扔在地上。

“听说你现在跟陆熠搞在一起，真没想到，两个王不见王的对手居然能做盟友。”

贺聿生低眉抽了两口，烟还是含在嘴里没取下，含糊回他：“你打听的倒是挺多。”

“我以为我们会更像。”

贺聿生没答他，不屑溢于眼底。

泽维尔觉出他不耐烦，从当年在哥萨开始，贺聿生就是这个性子，嘴毒、性子躁，三两句就杀人，很明显，泽维尔已经在他眼里看见了那股再熟悉不过的戾气。

这证明，他要杀人了。

他侧了脑袋，瞧贺聿生，“玩个游戏？”

军营里游戏有很多种，无非都是比试身手，但他们玩的游戏却有些不太一样，近乎比谁做的任务快难度高，谁杀的敌人多，又或者谁杀的目标身份最尊贵，战场上，杀人就像杀鸡，残忍又充斥着血腥的快感，这种杀戮令人头脑发胀，肾上激素爆炸。

“当年没赢你和陆熠，让我看看，现在的身手如何。”

“我以为输了那么多场，你会有的自知之明，没想到还是一样不自量力。”男人上下打量，勾唇嘲谑，“我不认为一个手下败将有资格跟我过招。”

贺聿生轻蔑不屑的眼神语气彻底点燃泽维尔的怒意，当年，他确实没有赢贺聿生的能力，现在他迫切地想要决个高下。

“有没有资格的你说了可不算，等着，后面还有大惊喜。”

泽维尔最讨厌他这副平等看不起所有人的作态，于他而言，但凡是挑得上的对手，都是需要尊重的，贺聿生能力过人，所以他给予足够的耐性，甚至不惜亲自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会面，不接招没关系，泽维尔冷笑一声：“你觉得不答应，今天能走得出去吗？”

半空的直升机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轰炸地面，而此刻，贺聿生的胸口处布满五六个红外仪的狙击点，这是赤裸着威胁，他知道贺聿生最讨厌威胁，所以这场游戏，他不玩也得玩。

不远处，狙击镜内，段九收到挲叶的呼叫，听得烦人他索性直接关了耳麦，眼看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情况不太对劲，但贺聿生没有下达任何命令也没挪动步子，他不敢贸然行动，只将聚焦调整，红心点摁在泽维尔脑门上，准备随时随地一击毙命。

泽维尔察觉自己被锁定，面上丝毫不惧，扬起下巴，轮廓清晰的面庞上满是挑衅，“想好了，不来，大惊喜就没了。”

贺聿生挑眉，还是不屑，“如果你的人头算是大惊喜，我可以考虑。”

然这份冷静很快被他的一句话打破，泽维尔走近一步，下巴微贴近他肩膀处，侧耳恶劣地笑。

“你在迪拜带着的那女孩儿不介意送给我玩玩吧？我也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寸步不离带在身边，还这么急亲自跑回去送，这是在怕什么？”泽维尔轻笑，似猜到什么，夸张”哦“了一声，“该不会是怕什么人盯上吧？”

“不如你猜猜，她现在在哪？”他后撤一步，双手抬起，手指在空中拨点着，眼底暴戾疯狂显现，“是在曼德勒，还是孟买？”

顿了下，他毫不掩饰对视上那双盛满怒意的黑眸，继续笑，“还是在阿特坦夫？”

“可以。”

“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泽维尔看好戏地瞧他作态，刚刚还一脸无所谓表情的人，现在冷着面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真是好玩极了。

贺聿生将烟取下，用脚一下又一下狠狠碾灭，冷眼睨他：“我以为你听得懂人话。”

他低眸看了眼表盘，“别说我没提醒你，还有两个小时。”

0231 对狙

两个小时，泽维尔狐疑睨他，就见贺聿生再次说；“我只陪你玩两个小时。”

当真是够自信，泽维尔冷笑，背身后撤着走，冲他比了个手势：“谁也别带人手，你赢了，我放人跟货走，既往不咎。”

车前，贺聿生站在驾驶座上，脸色黑得吓人，“下车。”

段九心中一惊，动作利落快速，忙放枪下车开门，不曾想，贺聿生没上后座，迈开腿一跨，坐上主驾驶，面对段九的疑惑，没多解释，他侧头，不带感情落下命令。

“两个小时后货继续走，一旦枪声响起，阿特坦夫镇内的美军会在半小时内到达，到时候埋伏在无人区的人手全数撤离，把烂摊子给他们收拾，你去北边堵住库尔德武装的支援，再通讯埋伏15号公路荒漠的人手往休息站靠近。”

意思就是用火力吸引美军的注意，利用枪口灭掉泽维尔和库尔德武装，这也是一开始贺聿生的打算，这命令段九明白，他不明白的是，贺聿生现在要去哪？

“老大…..”

他话没说完，副驾驶传来通讯声，挲叶正观察着一举一动，见段九直愣站在外面当活靶子，急得不行：“你在外面做什么？挡子弹吗？”

贺聿生嫌烦，直接掐了频道，没理会段九的话，油门踩下，剧烈推背感传来，车子如剑出鞘，跟着对面的越野往道路两侧的荒漠开去。

车子越发驶离15号公路，再往北开两个小时可以直达代尔祖尔重镇，往南一个半小时可达大马士革，泽维尔把车开得又快又险，车轮急刹碾过滚滚尘烟，最后停在一处漠化的巨大山丘前。

车门打开，泽维尔手里攥着两把枪，连防弹衣都没穿，停在后车5米外。

贺聿生也下车，他没带枪，听泽维尔说完后才绕到后备箱取枪，很久没体验过这种感觉，贺聿生不得不醒神，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场他必须得赢。

“我要确定人还活得好好的。”他道。

“当然了，好歹是曾经的战友，这点信任都不能给？”

泽维尔勾唇，见他还是不信，无奈摊手，切了个视频画面，贺聿生目光聚焦，紧盯着屏幕上蜷缩在角落的小小人影，心中忍不住紧揪起来，画面里，绘子正缩在房间一角，身侧的小木桌上放着水和食物，从模糊的图像上能判断，四周环境不太好，像临时搭建的场地。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女孩，直到确定她身上没有伤痕，才放下心来，但在下一瞬，绘子转个身的功夫，他瞥见她腰处裙角撕裂了个口子，顿时，心脏一缩。

“你动她了？”

男人忽然阴鸷的神色让泽维尔一愣，随即看向屏幕，他摊手解释：“放心，没人动她，倒是你那个保镖，死没死的我就不知道了。”

贺聿生冷盯着他，眼底杀意迸出，他越生气，泽维尔越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