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我的还要收回去?”贺聿生冷哼一声,抬手夺过,“你还挺抠搜的。”
拿过东西后,他直身,左瞧右瞧,鹿皮的袋子小小一个,松垮的纤维条恰好扎紧口子,上头镶嵌了几颗蓝绿的石头,摸着沉甸甸的。
这娇气包,眼光还挺好,收了礼物贺聿生心情也舒展不少,还耐心问她:“这是做什么的?”
绘子解释:“这个是装东西的,平常一些随身携带的小东西可以放进去。”
其实她知道这魔鬼用不上,袋子很小,装不了什么,纯粹是觉得漂亮,想了想,为了不让他起疑心,绘子攥紧自己手里的茶杯递过:“要是你用不上可以…..”
“谁说我用不上?”贺聿生打断她,“装颗子弹不也是装东西。”
“…………”
绘子垂了垂睫毛:“你高兴就好。”
光线打落,俊脸不自觉勾笑,轻挑女孩的尾指,语气愉悦,大方道:“行,就当是你收买我了,打我那一枪抵消。”
“谢……谢谢”女孩被这无端的话惊到,只能扯着嘴角附和。
然贺聿生蹙眉,不知道想到什么,从外套隔层中摸索着,绘子有些好奇,定定看去。
他捏了个东西出来。
女孩一怔,似乎有点眼熟。
一坨不知道什么草团材质的东西,看不出形状,被他捏在手里,有点丑,绘子情不自禁评价出声。
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但这声音还是很不凑巧被捕捉到贺聿生耳朵里,没想到他不生气,还顺着话头,回:“确实挺丑”说着,他莫名笑,“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做出来的,啧。”
不太对劲,绘子从他眼神里窥见调侃的味道,而且这东西…..是真的眼熟,虽然看不清是什么形状,但从大致轮廓判断,像只动物,草团很皱,估摸是常放在衣服里夹着才会被热气烘干枯掉。
脑子里还没想出一二三,面前人歪头靠近她耳畔,语气幽幽。
“草、泥、玛。”
“?”
绘子憋了口气想骂他,又没办法说出,死咬嘴唇,忍住想扬手往那张贱嗖的脸扇去的心,僵住:“你….你说什么?”
贺聿生轻“啊”一声,那张优越的俊脸笑得犯规,“没骂你,就是羊驼,脖子长腿长那种。”
话说完,记忆如潮水涌来,绘子唇角几乎抿成条线,一时之间竟没办法反驳他……..
逗完人,男人虽语气嫌弃,还是转转手,将东西折起放进工艺袋中收好,“你也知道丑,下次做个好看的给我。”
“哦,好”绘子心不在焉回他。
绘子刚想将茶杯收起,一声猝不及防的问路声传来,很小还有些娇弱,她扫了眼周围,发现地上跪坐着个小女孩儿,灰头土脸可怜极了。
刚想弯腰问情况,小女孩被身后保镖一把提溜起来,正准备往远处丢,绘子喊停。
贺聿生皱眉,掐住她手,“你要干什么?”
绘子撇开,看了眼惊恐的小女孩,又看向贺聿生,“也许,她需要帮助,你有零钱吗?”
男人知道她又开始犯蠢,没回答话,而是扬下巴让她望向远处,绘子循望而去,接壤大其力后侧能看见模糊的几座山尖,她有些不解,就见贺聿生淡淡看她。
“在大其力这种地方,三条规矩,第一不要走山上的小路,第二不要问人是做什么,第三不要问人住哪里。”
瞧人瞪大吃惊的双眼,贺聿生睨她,“好奇为什么?”
绘子愕住,听他继续说:“在这附近山里藏了不少制毒工厂,瞎打听会让人家以为你是扫毒眼线,不管是游客还是当地居民,只要误闯或者被引入,必死无疑。”
男人勾了勾她脸颊,嗤声,“像你这种滥好心的被拐进毒贩子手里,一天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结果就是开膛破肚摘器官”他顿了下,笑眯眯道:“又或者是把器官掏空再把毒品缝进肠胃里运出。”
贺聿生踢了块石头,正正打在那女孩嘴边,疼痛迫使她张开嘴巴,明明是十余岁的年纪,口腔上头却是一排空荡的血红牙床,绘子惊在原地不敢动弹,地上女孩还在痛苦呜咽着。
保镖扯开女孩腰身的布料,上面丑陋狰狞缝合着线条,瘆人极了。
“看到了?”贺聿生侧眸,“这种典型就是被毒枭拿来引路的小孩儿,牙齿拔掉是因为要更好的吞下毒品,缝线是因为里面器官空了或是方便运毒,只要去了,就别想活着回来。”
绘子彻底呆滞原地,不敢上前一步,她有些不敢置信,这个看似美丽熙攘的小镇底下暗藏着的是汹涌的黑暗。
“现在,你还要去吗?”贺聿生问。
女孩叹了口气,看向地上痛苦挣扎的女孩,“我想给她一点钱。”
贺聿生不屑,再说下去也没用,这白眼狼铁了心要去做圣母,他摊手,抽了几张大面额泰铢,“随你。”
绘子说了声谢谢,顶着身后视线慢慢走到女孩身前,将钞票递过,脚步停住什么话也没说。
女孩呜呜地流眼泪,不知是不是为了表示感谢,跪在地上伸出手想摸她。
“你说什么?”
女孩还是呜呜,含糊间混杂一丝中文,绘子听明白了,她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头顶发夹很漂亮,想让绘子送给她。
闻言,绘子僵住,只一秒就恢复平静,谁知,一个空隙的功夫,女孩竟伸手抢夺,发丝挂着,她眼疾手快攥住那道发卡扯下,绘子疼得嘶声。
一声痛苦的呜咽,女孩被大力踹倒,捂着肚子在地上蜷缩,发夹在争抢间掉落,碎裂一角,绘子还没回神,便被圈入熟悉温暖的怀抱中。
女孩被拖拽离开的角落基本没几个人走过,嘭地一声细微枪响,巷口处流出一滩血。
那个发夹安安静静躺在地面,绘子稳住心绪,松开他的手,“对不起。”
男人没说话,绘子就自顾自跑到巷口把那个发夹捡起,当着他面拍去上面的灰尘和血污,眼神藏不住的悲伤,“抱歉,我应该听你的话。”
“长点记性。”贺聿生没好气掐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