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熟络的模样,安可虽然还是疑虑,却也不得不放人离开,直到汽车尾灯彻底消失不见,她拨通了帕亚母亲的电话,嘟嘟两声后那头显示无法接通。
这时上课铃响起,她没再多的心绪思考,走进教室继续上课。
*
木棉岛码头。
宫廷会所前,招待的迎宾打开车门,像是早就有消息通知,对贺聿生道:“左厢房请。”说完走在前头引路。
木棉岛宫廷会所完全按照中国清朝皇宫仿建,一路走过,亭台楼宇都是用红砖黑瓦打造,每根柱子用金材装饰,雕刻龙纹图案,所有家具使用黄花梨木、红酸枝木打造,是出名的特区贵宾接待区,连老挝国家主席、总理官员都曾入住,不少特区政府高官领导也会在此消遣或是召开会议。
贺聿生啧了一声,摩纳还真是一点不亏待自己,老婆孩子住民房,上个资助学校,自己跑到国外去潇洒挥金如土,过着好日子做土皇帝。
陈伟跟在身后,目光不停往男孩身上瞟,他大概能明白个什么情况了。
走至最里头的红墙殿前,里面很是热闹,隔着门都听得见交谈声,外面守着几个保镖,是摩纳的人,段九利索掏枪解决。枪口装了消音管,所以除了溅出来的血迹,没什么动静。
帕亚睁大双眼,拔腿就要跑,这些人压根不是好人,五年前妈妈带他跑到了大其力阿卡住进小巷子中隐姓埋名,那时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记得妈妈叮嘱过他,一定要远离问爸爸去向的人。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爸爸很少再回来,而他有时候会在街道口看到不少带着枪的警察搜查,他想,或许爸爸不是一个好人。
段九眼疾手快拎住帕亚的后脖颈,男人踹开门,里面好几个躺在黄花梨椅上的毒虫,看模样刚吸完神情恍惚,四五个穿着开衩旗袍的女人吓到尖叫,只因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蔓延,她们看到了门口几具淌血的尸体。
摩纳坐在位置上还有些飘飘然,刚才他还在跟一旁的男人大放厥词说自己劫了批货。
贺聿生皱眉,抬手挥去面前的空气,往桌上一瞟,上头摆着一些白色的粉末,不由得冷笑出声,“还是个毒蛆。”
座位上的几人很识相,立马站起身往他那头走,摩纳拢了拢神,毒劲儿刚消下去点才看清来人是谁,他强装镇定下来,笑着说:“陈老板,贺先生,怎么来了都不说一声,我正好准备赶完这趟去找你们,别客气,坐啊,今天消费我来买单。”
话刚说完他眼尖瞧见男人身后的小个子,登时瞳孔放大,但面上还是清淡。
贺聿生嫌弃扫开椅子上的灰才坐下,皮笑肉不笑开口,“你这日子还挺潇洒,怎么,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摩纳赶忙说没有,左扯右扯就是不说货的事情,那些女人已经跑了出去,房间内就剩下几个人,他眼看刚刚还在跟他高谈阔论的三个人现在居然全都站到了贺聿生身后,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去他妈的,合着就是给他做了个局,用合作把他骗回来逮人,要不是听说他人不在大其力自己怎么可能回来。
不过他回来也不是没有做准备,整个木棉岛码头早就打点了关系,他人手充足,再怎么样也谅人不敢动手。
贺聿生扬扬下巴,示意帕亚倒茶,男孩被枪抵着惊恐看向摩纳,而摩纳刻意回避他的目光,他只能双手发抖老老实实倒了几杯茶。
男人摸着他的头,很满意:“都是熟人怕什么。”
帕亚不敢看他,始终低着头,一旁的陈伟眼神在几人身上流转,他在观察局势。
摩纳脸上没什么表情,心态好得不行,甚至端起茶抿了口,把不熟二字贯彻到底。
哦,不见棺材不掉泪,男人拨弄着桌上的茶盏,忽地开口:“不瞒你说,我最近正愁没地方泄气。”
门口涌进几个壮汉,摩纳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木棉岛上的武装领头,原先他在糯康手下时有些交情,这次回来也是特地找了旧识护身,但他现在却直直站在贺聿生身后,还鄙夷看了他几眼,“贺老板,人带来了。”
话落,壮汉手下扯进个女人,帕亚立马不淡定了,看着妈妈被粗鲁拖到地上,着急地想跑过去,可还没踏步就被段九一把拽回自己也摔在地上。
“什么..什么意思。”
看见那双终于开始慌乱的眼睛,贺聿生伸手拍他的脸,粗暴地扯住他头往桌上撞,然后不紧不慢道:“你似乎不太了解”说到这,他停顿住,掰开男人的下颌,将桌上还燃着炉子的滚烫油汤全数灌进他的喉咙中,听他痛苦的嚎叫声才继续补上,“一亿美金不过小数目,买你的命还有些多余,不过我这人心善,多出来的你留到下面花。”
他慢条斯理擦手,冷冷看着喉咙里不停呕血的人,此刻趴在地上狼狈得像条狗。擦完手,他走到面前踢了几脚,摩纳害怕得捂住头,不停扣着嗓子眼。
帕亚想爬过去,被段九一把拽住,蹲在地上的女人无助哭泣着,她已经尽其所能躲开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逃不过追杀。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贺聿生走到桌边抽出张纸包住烟灰缸,转手慢慢走到地上挣扎的人面前,扯住他满是鲜血的领子,照着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开瓢,噗呲的头盖骨声碎裂,摩纳脸上已经血肉模糊,辨不出模样。
他甩落手上的血迹,将碎掉的烟灰缸扔在一旁,又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才朝帕亚示意,“过来。”
男孩吓到不知所措,慢慢爬向他,贺聿生将人一把拽起,当着他的面伸手,段九将枪递上。
“拿这把枪杀了他,你跟她就能走。”男人指了指地上的摩纳。
帕亚的手不停颤抖,地上是他的爸爸,他要在两个人之间做出选择,而被吓到失神的女人此刻正崩溃地捂头抽泣。
贺聿生擦干手上的血迹,看好戏似的,“十秒”他将枪递上,还贴心上了膛,“没想好那就送你们一家团聚。”
递枪的瞬间,帕亚的头立马也抵上黑洞的枪口,这是在提醒他,拿了枪别起不该有的心思。
“10”
“9”
…..
在一阵倒数声中,男孩终于做下决定,他面色惨白接过枪,对着地上鲜血淋漓的男人扣下扳机。一枪打下,血溅在他脸上,他忍着哭声不停哽咽。
本以为结束了,谁知男人再次开口,“继续。”
一枪又一枪,直到弹夹清空,地上的人彻底没了气息,贺聿生才拍手走到他身边,戏谑道,“你很听话。”
帕亚身子瘫软,爬到母亲身边张开双手护着,而女人已经双眼呆滞,没什么反应。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对贺聿生道:“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可以让我们走了吗?”
“当然。”说完他吩咐木棉岛的武装将人带下去。
直到室内被清空,陈伟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眼贺聿生,他知道他在杀鸡儆猴,带他来亲眼目睹就是在敲点,如果有下一次,地上的人就该是他了。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男人正敛着袖口,懒懒抬眼,“我有说过让他们活着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