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妤一开始就猜得到答案的,他早就把心剖开过, 以一种最残忍却最直白的方法告诉过她他的心意。

眼角红红的, 眼眶里突然间蓄满了泪水, 眸子水灵灵地无措地转动着?。

如今的眼泪,不是?因为痛苦, 而?是?为她一开始说出?这问题时的愧疚。

不想让他看见眼里的泪水, 于?是?温妤将头抵在他的胸膛, 默默让积蓄地眼泪静悄悄地落下, 感受着?头顶的触摸和他的喘息。

“不是?饿了吗?快点吃吧, 面条凉了,就不好吃了。”

温妤点了点头, 突然笑的瞬间, 脸颊上多?了一阵温热的触感, 抬眸,发?觉是?他的指腹在无言之?中擦掉了她突然顺着?脸颊快要滴落下的泪珠。

昏暗的灯光轻轻洒落,照亮了那酒红色真?丝裙摆之?下的黑色蕾.丝。

液体在酒杯里摇晃, 波浪卷的长发?散落在一边,而?另一边光滑的肩头上布料早已滑落,肌肤暴露于?空气之?中。脖颈处的粉色痕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明?显, 女人捋了捋长发?, 让些许发?丝遮挡住它。

嘴唇殷红, 那双极具魅力的双眼之?上柳眉弯弯。

未到膝盖处的裙摆之?下,黑色的布料包裹着?的是?两只又长, 又细的腿。在那白色的床上交错摆放着?。酒红色的真?丝裙,胸出?口恰到好处的设计将女人艳而?不妖的魅力衬托出?, 锁骨之?处那浅浅的黑痣更是?点睛之?笔。

安静的氛围之?中,忽然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坐在床边女人听?见后,不经意间勾了勾唇,将那身上的布料又往下拉了几分。

直到门铃打破屋内的沉寂,女人清了清嗓子,微启红唇说道:“进。”

房门是?半掩着?的,这一层楼今晚只有这一间房,华丽的灯光照射在走廊上的地毯上方,门边的墙上那一排数字之?上,是?暖黄色的灯。

闻之?言抿了抿唇,踩着?锃亮的皮鞋往前走了几分,一手推开那房门,往里走了些,随后停在了玄关处。

“进来。”没再听?见男人向前走的声音,江念初蹙了蹙眉。

空气之?中弥漫着?女人身上那股浓厚的法国?香水味,片刻后,不耐的江念初主动站起了身,朝着?闻之?言的方向走去。

他还穿着?白天在会?议上见到的那身黑色西装,离开了会?议室,离开了闻氏,他身上那种与身俱来的气场不减半分。

黑色的高跟鞋,鞋跟在冰凉的地板上踏出?声响,江念初停在离男人距离两三步的地方,下颚抬起,那双媚人的眼睛微眯着?,看向闻之?言。

对方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便敛眼,将目光放在跟前的地板上。

江念初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精心准备的衣服,精心的打扮,在闻之?言极其明?显地移开目光,并且脸上露出?不耐的表情时像是?笑话。

一如多?年前她趁着?闻之?言宿醉的时候溜进他的房间,身上的外套都还没来及的脱,就听?见一向彬彬有礼的男人只留给?她短短的两个字:“出?去。”

江念初不明?白,自己是?众人眼里不可多?得的才女,不仅精明?能干而?且有一张精致,魅人的脸蛋,因为脸蛋红利,她从小就拥有着?不少追求者?。

同闻之?言一样?,江念初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将她培养为了一名慕强者?,而?身边能够入她眼,并且让她产生好感的人仅仅只有眼前的这一位。

可是?同闻之?言认识这么久,江念初其实心里清楚,在闻之?言心里,她连一个关系较好的朋友都算不上。

他的心里一直一直都住着?一个人,从前的江念初以为,在他们这些继承人的世界里感情并不是?必需品,算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消遣品罢了,同类人的眼里都是?野心,大家在意的不过只是?利益罢了。

“怎么,和老朋友叙旧都不愿意了?”江念初说罢,自嘲般地笑了笑。

“我告诉过你,不许去找她。”闻之?言没抬眼,话语冰冷且陌生。

在江念初主动联系上他并提及温妤的那一刻,闻之?言就警告过对方不准纠缠温妤。

江念初是?个疯子,听?见女人的嗤笑,闻之?言慢慢抬眼,对上她的目光,随后看向她那脖颈处发?丝遮挡住的伤疤。

“我不找她,你怎么会?舍得见我?”话语里带着?不甘,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讽。

十年,江念初喜欢眼前的人整整喜欢了十年,她抬眼看着?这张无数次让她魂牵梦绕的脸,从前的某个瞬间以后江念初就知道,她犯下了当初父亲曾教导过自己的在商业场中最致命的错误她动了情。

她和闻之?言,本应该成为人人看好的伴侣,他们的圈子相?同,家世相?近,若是?以后成了婚都能带给?彼此?的家庭太?多?的利益。

可偏偏,闻之?言陷在另一滩爱情水里,越陷越深,最后甘愿沉溺。

这么多?年来,无论江念初怎么示好,在闻之?言眼里她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同学,一个偶尔会?在生意上见面的合作伙伴。

“我见过她了。”江念初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紧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可她没有我想象中的好。”

温妤没有江念初想象中的知性,因为她认为闻之?言会?喜欢知性的那款。

温妤并不是?江念初想象中的那个可以站在闻之?言身边成为他妻子的人,甚至于?温妤的家庭也并不能为闻之?言带来什么红利,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在江念初眼里哪哪都配不上,哪哪都不会?博得闻之?言喜欢的人,不用动一点心思,闻之?言就甘愿把她放在心里放了那么多?年。

江念初是?个高傲的人,同时她也有高傲的资本。

她看不起那些比自己笨,比自己弱的人,不论是?学生时代的考试,还是?实践活动,创意开发?她都是?一群人中的佼佼者?。她的高傲促使着?她从不向任何人低头,她的高傲使她从不会?放弃自己认定的事物,不论是?事物,还是?人,她都要竭尽全力得到。

可偏偏,闻之?言就是?那个意外。

“闻之?言,你到底看上她哪一点?她到底哪一点比我好,才让你舍得抛下我而?去选择她。”

一个小小的编剧罢了,江念初搞不懂,闻之?言是?看上了那个小编剧哪一点。

闻之?言脸上的神色这才有了细微的变化,他的声音平静,像是?在简单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我的选项从来都只有温妤,所以不存在我抛下了谁。”

“客观事实上,你们之?间不存在谁比谁好,因为所在的领域大不相?同。可是?在我的心里,在我认定温妤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我唯一的答案,是?我拼尽所有都要奔赴的人,所以在我眼里,她是?无法替代的存在。”

“你所看到的我,不过是?你想看见的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在外人面前,我也没必要表现的那么好。”

江念初也许永远也不会?懂,眼前的闻之?言为何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么残忍,冰冷的话。

“她的好只需要她想的人知道,至于?一开始就带着?其他心思接近她的人,她没有必要对你好。”闻之?言心里有愤怒,可骨子里的绅士情节又迫使他不能说出?更多?伤人的话。

温妤好不好,他知道就好。

别人看到的是?完整的,完美的闻之?言,可温妤见过破碎的,有缺点的他。温妤见过他脱去所有外壳后的模样?,可她依然决定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