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回到办公室,屋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啊...叶医生,请不要用这种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夏睿捧着一盆金钱树站在阳光里,俊俏的脸上挂着孩童般纯真的笑容。

出乎意料的是,叶颂明一张嘴不是熟悉的“你怎么又来了”,而是指了指窗台的空位,轻声说句:“放那吧。”

“谢谢都不说一声?”夏睿嘴边的笑容加深,故意跟他唱反调,没把盆栽放窗台,就近放在了茶几上。

叶颂明扫一眼,没理会。

夏睿凑到他办公桌前,两手杵在桌面,附身看他:“叶医生,几天不见,你好像瘦一大圈,有人虐待你吗?”

“你除了送花给我,还有其他的事吗?”叶颂明倚在椅背,双手环胸,嘴边扯出一抹职业假笑。

“还有这个。”夏睿就像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本书,直接扔到办公桌上,“《我身边的善与恶》F语原版的签名书。”

叶颂明原本没什么生气的眼眸瞬间变亮,赶忙拿起来瞅一瞅:“这是真的?”

“废话!”夏睿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很嚣张地敲响桌子,“喂!我可是找了很多门路才拿到原版签名。”

“谢谢你。”叶颂明真心喜欢,当宝似的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

“就谢谢?”夏睿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满,“这次加上上次,可不是一句谢谢就能打发的,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叶颂明故作认真地思考半晌,眼底透出遗憾:“夏少爷什么都不缺,我真的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请客吃饭是不是有点太俗气了。”

夏睿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玩把着,摆弄一会儿,抬头看看叶颂明,不由“噗嗤一笑:“大哥,你别一脸紧急集合,我又不图你那个。”

“那个是什么?”

夏睿轻扯唇角,往下瞄一眼:“你老二。”

叶颂明:“.......”

“我结婚了,你就算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叶颂明感到头疼地揉揉眉心。

“我说你这人真没意思,天天把结婚挂嘴边也不嫌烦,你不就是能医能文,会点外国语言,翻译过几本名著,发表过几篇被人挑出错别字的文章,长的还算过得去,除了这些,你还剩啥?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见人爱的香饽饽吗?”

夏睿一通连损带夸的输出后,直接把对面的叶颂明惹急了。

并不是因为长相方面,而是因为专业受到质疑。

“请你搞清楚,”叶颂明一本正经的解释,“我发表的文章不可能有错别字,纯粹是有些人刻意造谣。”

“哈哈哈哈哈!”夏睿一阵爆笑,捂着胃部笑说,“欸...医生!呵呵呵...你这样还挺像个人,保持住,平时真的太虚伪了。”

叶颂明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评价他虚伪,不免失笑,无奈地叹息着:“你要是闹够了就出去,我还要为你舅舅工作。”

“话说回来。”夏睿止住笑容,假装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说,“我当然知道你是已婚人士,我还知道......”

话音一顿,夏睿整个人往前趴,两手托腮,眼帘忽闪忽闪的,有点萌萌哒:“你要离婚。”

叶颂明眸中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讶,他要离婚这件事,夏睿是怎么知道的?

“全世界都知道了。”夏睿公布一个更离谱的消息,“还当秘密任务藏着呢?你去民政局,正巧被熟人看见。”

看见的熟人是出版社出了名的长舌男,绰号大喇叭,四十出头的中年油腻男,凭着一手好字和会画画的手,稳坐杂志编辑。

传言叶颂明吃软饭和马上被豪门总裁甩了的绯闻都是出自这个人之口,偏偏还有人信,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认为叶颂明是倒贴周家。

周家和叶家在S市都属于名声在外。叶家虽然能进首富前十,但是和排在前头的周家做比较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叶家由叶颂明的外公做主,将来也是他的舅舅继承家产,他这个外姓人和正统继承人周予琛一对比,他确实有点像两大豪门交易的赠品。

被人说是倒贴,也不奇怪。

不过叶颂明不在乎,他的关注点从来不是这些,外界的闲言杂语影响不了他,除了翻译工作外,他对任何事都很佛。

“大喇叭那个人,随便他怎么说。”

叶颂明摆正态度,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低头翻看着夏睿送来的F文书籍,语气轻巧没情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还没离呢。”

“那就是真的打算离了?”夏睿瞪大眼睛往前凑,满目好奇,还有点不正常的亢奋。

“这是我的私事,与夏少爷没有关系,”叶颂明抬起淡然的脸孔,指了指办公室门口,“请回吧,被大喇叭看见,要传你骚扰有夫之夫那可就不好了。”

夏睿哈哈笑起来:“我和叶老师一样,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叶颂明轻哼一声,低头,继续翻看手里的书,很快陷入忘我的状态,专注地看着那些令他心情舒畅的文字。

室内一片寂静,只剩叶颂明轻轻翻动书页的细微的摩挲声,那声音普通无趣,却能让叶颂明露出笑容。

“你对他还有感情吧?”夏睿冷不防开口,语气和平常有差别,带了点认真的意味。

叶颂明轻抚书面的文字,心里想着另一个男人,沉默几秒钟才道:“毕竟是三年,不是三天。”

“这么说你承认了?”

“我...”叶颂明欲言又止。

他很少有吞吞吐吐的一面,今天被夏少爷逮到,不由逗得夏睿呵呵笑起来。

叶颂明细细思考一番,不敢轻易点头。有些事他心知肚明,他对周予琛无微不至,绝大原因是出于责任心,至于美好的爱情,他以前没往深了想过,现在不能想,想了也没用,他和周予琛很快会分道扬镳,何必再给双方徒增烦恼。

“有些事情太复杂,”叶颂明一边说一边缓缓摇头,“夏少爷还小,我就不多说了,害怕带歪你,要是因为我对婚姻产生恐惧可就不妙了。”

“小?”夏睿双手抱胸,嘴角扬起拽拽的弧度,“你才小呢!要不咱俩去洗手间,脱裤子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