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流民一看是沈知念的贴身丫鬟,连忙放下粥碗站起身,把刚才粥棚混乱、沈知念被勾破衣服的事七嘴八舌说了一遍,连许阿狸拉着沈知念进帐篷的事也没落下。
“……有个姑娘说去拿衣服,让将军夫人在帐篷里等着,后来好像还有位公子也进去了……”瘦高个挠着头补充道。
春喜听得心都揪紧了,转身就要往帐篷那边跑。
她心里着急,没看到赵承锦就站在她身后,玄色的衣袍在风雪中几乎与阴影相融,显然也将方才的对话听了个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眼底覆着一层深不见底的寒意。
……
帐篷里,宗恒猛地别过头,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先整理……我这就出去找春喜姑娘进来……”
他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却因脚步虚浮,重重撞在了布帘上,布帘被撞得剧烈晃动,接着他踉跄两下,又碰到了旁边堆放杂物的木箱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催情香的药效彻底爆发,宗恒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忍不住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的清明被越来越浓的迷乱取代。
沈知念这才从他粗重的喘息和泛红的眼底中发现了不对。
她心头一沉,目光扫过帐篷外隐约晃动的人影。
如今外面除了流民,还有不少南洲城的官员在巡查,正是人多眼杂的时候。
自己衣衫不整,宗恒又明显状态不对,若是被人看到他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是在赈灾的节骨眼上出这种事……
无论哪一条,传出去都会被人添油加醋,变成戳脊梁骨的话柄,甚至可能被扣上“亵渎赈灾、罔顾体统”的罪名。
沈知念迅速用破裂的披风裹紧自己,遮挡住裸露的脖颈和撕裂的衣襟,语气也严厉了些:“宗恒,你清醒点!立刻从这里出去!”
宗恒死死咬着牙,不敢再看她,可药效早已麻痹了他的四肢,身体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竟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半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响,显然已快控制不住自己。
第 229 章 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瞬间刺破了帐篷里的焦灼:“这是在做什么?”
沈知念和宗恒同时一僵。
布帘被人从外掀开,宋鹤鸣站在门口,身上还沾着雪沫,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撕裂的衣襟上,又扫过宗恒泛红的眼底和紧握的拳头,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沈知念面上虽强装镇定,心里却已泛起几分慌乱。
过去这段时日,宋鹤鸣一直对她纠缠不休,总说些余情未了的话,如今这等容易引人误会的场面落入他眼中,真不知道他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短短的时间,帐篷内寂静无声,只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外面呼啸的冷风声。
宋鹤鸣的目光在沈知念和宗恒身上打了个转,眼睛里的情绪愈发复杂,有震惊,有不解……
更多的却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人在帐篷里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带着质问,像一块石头砸在紧绷的空气里。
沈知念心里一紧,但只是片刻之后,便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她余光瞥向宗恒,只见他浑身一颤,像是被这道目光浇醒了几分,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可强烈的药效还是让他脑袋发昏,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住。
沈知念立刻朝着宋鹤鸣说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他身体出了问题,像是被人下药了,你快把他带出去找大夫!”
可宋鹤鸣此刻像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听不进任何解释。
他在狭窄的帐篷里拧着眉头左右踱了两步,嘴里反复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的衣服为什么会被扯烂?!”
宗恒挣扎着想要出去,却被刚掀帘进来的许阿狸堵了个正着。
她适时地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手里还拿着从马车上拿来的衣服,声音陡然拔高:“你怎么会在帐篷里?”
她说着,又看向沈知念:“沈姐姐,我刚才去拿衣服不过片刻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这声喊故意扬得很高,显然是想吸引更多人来“捉奸”,只是宋鹤鸣把他们堵在这里还不够,人越多越好。
按照她过去在市井中摸爬滚打得来的经验,三人成虎,越多的人看到这个场面,日后传出去的版本就会越香艳、越不堪。
再加上沈知念曾和离、二嫁将军府的噱头,这桩“丑闻”定会闹得满城风雨,让她再无立足之地。
许阿狸一边说,一边往帐篷外瞟,果然见几个看热闹的流民和官员正往这边凑,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沈知念的衣服被勾住扯烂,半边肩膀都露在外面,动弹不得,只能紧紧拽着披风的一角勉强遮挡。
她打心底里不想要许阿狸手里的衣服,可眼下的处境又让她有些两难
若是再僵持下去,等更多人涌进来,那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辩。
今日这一切太过蹊跷,说出去怕是没人会信,她的衣服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被拉扯出那么大的口子?
沈知念定了定神,决定从尚算清醒的宋鹤鸣身上下手,她抬眼看向他,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宋鹤鸣,你们现在立刻出去,把春喜叫进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是不信,等我换好衣服,大可当场对峙!”
她话音落地,宋鹤鸣像是突然被这声厉喝敲醒了几分,眉头紧锁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或是想照做。
可许阿狸哪里肯让这么好的机会溜走?
她立马接过话茬,语气带着假惺惺的担忧:“沈姐姐,这可不行!你现在这副样子,若是让春喜一个人进来,传出去说不清楚,岂不是连累了将军府和沈府的名声?”
她瞥了眼摇摇欲坠的宗恒,故意加重语气:“还有宗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今日这事若是坐实了,按规矩,怕是得被陈塘杖毙!”
宗恒体内的药性越发汹涌,理智几乎被焚烧殆尽,他怕自己彻底失控,拼尽全力想冲出去,却被许阿狸死死挡在门口。
他浑身燥热难耐,有些控制不住地踉跄着靠在旁边的木箱上,双手胡乱地撕扯起自己的外袍,嘴里发出压抑的喘息。
许阿狸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底的得意几乎藏不住,话说得也越来越露骨:“不如,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当面说开,出去了我们也好帮你向大家解释……”
沈知念心里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