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姜宝东这个欺善怕恶的社会败类，也有老老实实在市场干活的一天，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姜远寒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本事可大上天了！

这口恶气出得舒服，他们也看得舒服！

张南不自觉地朝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头回看到女儿训爹，姜同志的风格真是与众不同。”

姜远寒笑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啦！张同志，这次真的很谢谢你，本来想送你点蔬菜拿回去吃，可你们民警好像有规定，不能拿群众的东西，我也不想让你犯错误，所以……下回你来买菜的时候，我给你留最新鲜的！”

张南很欣赏她这种直爽的性格：“这是我的职责，你不必送我什么，不过我还真有个忙想让你帮。”

“尽管说！”

“我平时工作很忙，家里只有我爸一人，他近来不太喜欢出门，我想让你每周帮我送菜到家里，菜钱和跑腿的钱，我会按市场价付给你。”

嚯，原来是生意找上门来了！

姜远寒很爽快地答应：“好说好说，我们菜贩子就是开门做生意的，你把你爸爱吃的菜列下来，我下周开始给你送！”

“好。”

张南离开后，姜远寒兴奋地握住刘小婉的手：“小婉，咱们的菜摊又能拓展一项业务了！”

刘小婉一脸不解。

她指着手里的订菜单子说：“像张同志父亲不便出门的大有人在，如果我们接下这些单子，不仅能卖出更多的蔬菜，还能挣额外的跑腿费！”

刘小婉这下明白她的意思：“对啊，这些人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出门，但又想吃新鲜的蔬菜，我们可以给他们送上门，远寒姐姐好聪明！”

说是这样说，但她还是有顾虑：“不过……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要是再东奔西跑地送菜，摊子忙起来，可能会很吃力。”

正削土豆皮的姜宝东听到她们的话，也忍不住插一嘴：“我来送我来送，跑腿费给我一半就成！”

姜远寒白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干你的活，这筐土豆明早要送去科研院，你削不完别想拿钱买酒喝。”

姜宝东骂骂咧咧几句，还是继续老实削皮。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姜超元踩着三轮车慢悠悠地过来，看到自己儿子坐在小板凳上削土豆皮，震惊得差些没从车上摔下来。

“小寒，这孽障有没有欺负你？都怪爷爷路上撞了一辆车，这才回来这么晚，你别怕，爷爷保护你！”

姜远寒更在意爷爷撞车的事：“爷爷，你没受伤吧？好端端的怎么会撞车？”

姜超元摇摇头：“没受伤，就是脚扭了下，明天可能不能去送菜了，唉……”

听到爷爷有事，姜远寒心揪紧了，她看向姜宝东：“你现在马上送爷爷去医院检查，如果没什么大碍就送爷爷回来，明天我来送菜去科研院，对了……别去工人医院。”

“哦。”

姜超元哪舍得花这个冤枉钱，可他就是拗不过自家孙女，硬是被扶上三轮车。

晚上八点，他们才从医院回到家，好在这回没出事，只是扭伤脚，缓几天就好。

姜远寒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家里多了个人，小小的房子变得更挤，她翻来覆去睡得不舒服。

等再多赚点钱，她高低得换个房子。

第二天一早，姜远寒代替爷爷给科研院送菜，刚到厨房，就听到有人在说：“新来的研究员脾气好差，这以后谁还敢给他送饭？实验失败又不是我们的错，他凶什么凶！”

第59章 说多都是泪啊

“唉，别说你们送饭的了，我们这些人也一直在顶着他的冷脸啊，霍研究员实在是太严格了，我看这次项目成功不了，他总是在挑刺，根本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每次做实验像是在军营里训练，我这辈子压力都没这么大过！”

“我怀疑他根本没心思指导我们，毕竟是京市来的人才，听说他二十岁的时候就是科研少将了，跟我们不是同一层次的人。唉，我这次给他的报告，肯定又要被打回去好几次……”

他们的谈话虽然轻声细语，但姜远寒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抱怨霍衍的不仅是厨房的人，还有两个研究人员。

她心里其实有些不太舒服，因为她知道霍衍的做法绝非为了刁难谁，而是他对科研的要求很高，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完美。

可她转念一想，如果她没和霍衍接触过，不了解他的为人，她是不是也会跟他们一样误解他？

他这样站在云层顶端的人，与生俱来和普通人有距离感，毕竟连自视甚高的魏振国，都忌惮他的威压，更别说普通的研究员、工程师了。

姜远寒放好土豆，走到说话的人旁边，故意清了清嗓子，笑着插话：“同志，你们是不是误解霍研究员了？他这么严格，应该不是故意找茬，我这个外行人虽不懂，但我觉得科研嘛，就是容不得半点马虎，尤其是做前沿研究，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呀！”

他们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不满：“你知道什么啊，他严格的程度对我们来说就是苛刻，他总是用他自己的标准要求我们，也不想想我们能不能跟上，又不是人人都有他的脑子！”

另一个后厨的人也是咬牙切齿：“就是说啊，他不吃饭我们管不着，可实验室里的人，都要看他的脸色，一个个都不敢吃，我看早晚饿出胃病来，我女婿就在他手下，已经连续一周没吃过午饭了！”

“少吃几天倒也无所谓，只是这准备就要过年了，原以为能在年前赶完这个项目，回家和老婆孩子团聚，我已经一年没见过她们了！”

“唉，说多都是泪啊……”

他们说着说着，从一开始的气愤，逐渐变成忧愁。

姜远寒看得出来，他们和魏振国之流不同，他们是真心投入到研究中，无奈能力有限，力不从心。

她干脆也蹲下身来：“我嘛，也就是个送菜的，没做过研究，可我知道霍研究员是想把每个细节做到最好，这样才能保证最终的结果，对得起所有人的努力。他之所以对每个数据都那么认真，哪怕是微小的误差，也不会忽视，是因为他足够对你们负责任。”

她顿了下，微微一笑：“当然了，既然大家的压力都这么大，不妨直接和他商量一下，大家互相协作，稍微喘口气，毕竟他研究过这么多项目，不是不懂团队合作的人！”

姜远寒的话温和却很有力量，他们看着她，沉默了片刻。

她并没有高高在上地指责他们，说霍衍是为他们好、他们不懂得他的良苦用心，而是换了一种说法，让他们意识到要大家一起努力、互相理解，来缓解他们的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