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里带着无奈，也带着一点深深的疼惜。

“好。”他郑重点头，“听你的。”

风吹过来，吹得人心口发颤。

街灯昏黄，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很长。

姜远寒这才微微放松，手里的饭盒递过去，语气仍倔强：“咱们回家热一热，以后不许再忘了。”

霍衍看着她，眼底的疲惫被一点点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已久，终于松开的柔软。

他接过饭盒，声音低沉：“好。”

第二天一早，霍衍果然说到做到。

姜远寒拿着那张“家属探访证”，心里微微发热。

薄薄的一张纸，上面盖着研究院的红印，却像是一种凭证，隔开了外人和允许进入的亲近界限。

午饭时间，姜远寒又拎着饭盒，踩着自行车，来到京市研究院。

大门口的保卫科依旧严格。

两个戴着袖章的门卫先是把她拦下，其中一个板着脸：“同志，内部单位不对外开放，请出示介绍信或证件。”

姜远寒立刻从怀里掏出那张探访证，递了过去。

门卫本来还挺严肃，可一低头看见证件上的钢印和签字，神情立刻一滞。

“是霍研究员的家属……”那人语气一变，立刻收了冷脸，重新挺直身子，把证件双手还给她，还带点歉意地笑：“刚才多有得罪，同志里面请。”

另一人也连忙补一句：“研究院规矩严，谁都得拦一拦，您别往心里去，昨天也是真对不住你！”

姜远寒摇头，笑了笑：“没事，我理解的。”

饭盒提在手里，还是热的，她快步走进去。

可进到研究院大院后，她才发现这里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几栋高耸的科研楼一字排开，灰白色的墙体在冬日阳光下透着冷意。

人来人往，穿着实验服的研究员脚步匆匆，谁都神色紧张，似乎没人有闲功夫停下来聊天。

她抱着饭盒站在一条岔路口，看着一栋栋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楼，有些犯了难。

霍衍的办公室到底在哪？

犹豫间，她看见前方有个女助理模样的人出来，怀里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夹，步子急匆匆。

姜远寒松了口气，快步迎上去，柔声道：“同志，请问霍衍研究员的办公室在哪？我想找他。”

谁知对方一听“霍衍”两个字，眉心立刻皱了起来。

那女助理停下脚步，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姜远寒一眼，视线在她怀里那个饭盒上停了两秒，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霍研究员？”她语气冷冷的，唇角微挑，带出几分不耐烦，“他是国家特级项目负责人，研究室一分一秒都在争分夺秒，你最好不要去打扰！”

330章 针锋相对

姜远寒愣了一下，没想到堆放会是这种反应。

“我不是打扰……”她下意识想解释。

可那女助理像是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声音更冷：“这里不是谁想来就能见的地方，尤其是霍研究员，他的工作不容分心，更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来说要见的！”

话落，她又低头扫了一眼那饭盒，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诮。

“真把这儿当家属院了？送饭的地方也不该是实验楼吧。”

姜远寒一瞬间被噎住。

她指尖攥紧了饭盒的提绳，明明只是好心想让霍衍按时吃饭，可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她却被当成了某种不配靠近的存在。

沉默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是他的家属，也有通行证。”

那女助理一愣，随即冷笑：“家属了不起啊？你知道多少人自称是霍研究员的家属？要真是家属，还会在门口迷路？笑话！”

女研究员脸上的轻蔑几乎掩饰不住，她甚至不等姜远寒开口，马上又说：“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怎么也往他身上凑？你知道他是谁吗？国际级的人才，做的都是国家重点项目，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你这样贸然跑来，还拎着一桶不知什么东西，就想去打扰他？”

话里话外，满是嫌弃。

姜远寒神色微变，没有急着反驳，只是平静地问：“同志，我只是问个路而已，麻烦您告诉我方向就好。”

“方向？”女研究员冷哼一声，抱着资料一抖，嗓音拔高，“你要真关心他，就别来添乱！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成了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地方？你打听他做什么？给谁送饭？我告诉你，霍研究员没空搭理你！”

周围刚好有几个科研人员路过，听见动静，不由得停下脚步，好奇地看了两眼。

姜远寒干脆把探访证拿出来，递到那女助理面前：“同志，这是我正规办下来的家属探访证，研究院的规章我清楚，不该我插手的，我不会插手。我只是送顿饭，他整天泡在实验室里，有时连水都忘了喝，您要是觉得打扰了科研，那我等他出来也可以。”

一句话，不卑不亢，条理清晰。

女助理脸色一僵，余光瞥见那证件，眼神明显闪了闪，却还是强撑着，声音冷厉：“哼，证件是证件，可你别以为就能随意接近他！霍研究员那么重要的人物，需要保持精力，哪有时间应付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这种行为就是添乱！”

话说得刻薄至极，分明是针对她而来。

姜远寒唇角微抿，心里生出几分凉意。

她能感觉出来，这女人不是单纯的公事公办，而是带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