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她的语气已经带了几分冷意。

周蓉却笑了，转向不远处的管理员喊道：“小吴，这位小姐刚才翻的书，你们馆里是不是有规定不能随便看？”

管理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下，支支吾吾道：“呃……我们是有部分资料只限阅览，不外借，不过……”

话没说完，周蓉便接过话头：“那你们应该提醒一下，有些人可能不懂规矩。”

姜远寒缓缓放下书，目光平静，却带着锋芒：“是我不懂规矩，还是有人怕我懂得太多？”

周蓉的笑容瞬间一僵。

霍衍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两人之间，声音压得很低：“周蓉，我记得你在市科委挂职吧？既然是体制内的人，说话之前最好先确认事实。”

他顿了顿，指了指那本《世界地理》：“这本书从出版到现在，已经在各地公开发行五年，连中学图书室都有，你要是非说它是内部资料，那只能说明，你连基本常识都没有。”

周蓉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没想到平时一句话都不多的霍衍，今天居然会为了维护一个女人，连威胁的话都能说出来。

她张了张嘴，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读者忍不住低声议论。

霍衍懒得再理会周蓉，直接转身对管理员说：“帮她办一张借书证，所有手续我来签字。”

管理员连连点头，动作麻利地去取表格。

周蓉理亏，又没人站在她这边，只好咬了咬牙，抱着那两本资料册走向另一排书架，背影僵硬得不像话。

姜远寒垂眸，翻开书页，声音轻轻的：“霍衍，你这样，会得罪她的。”

霍衍侧坐在她对面，唇角勾了勾：“无所谓得不得罪，任何人对你有敌意，我都会像今天这样。”

姜远寒被他这句话说得心跳漏了一拍。

抬眸对上他那双近乎温柔到能滴水的眉眼，脸颊有些不知所措地泛红。

他对她的好感不遮掩，又坦荡，好像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所以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

320章 有问题

姜远寒低下头，假装认真翻书，可耳尖的温度却在慢慢升高。

这种被人毫不掩饰地护着的感觉，有点像初春的阳光，暖得过分，让她不敢直视。

不远处，周蓉在书架间徘徊。

她的脚步声很轻，那种带着敌意的存在感，就像一根细针，时不时扎进姜远寒的后背。

霍衍也察觉到了，他将视线移向窗外，神色不动，手指却轻轻敲了敲桌面。

图书馆的钟声在二楼的走廊上悠悠传来，报时的节奏安静而有力。

这种安静的气氛里，连一点不合拍的动作都会被放大。

果然，管理员小吴从柜台那边走来，神色有些犹豫：“霍研究员，刚才周蓉同志说，您可能需要登记一下查阅记录……”

姜远寒抬眼，正想解释自己只是看了本《世界地理》，霍衍却抢先一步开口：“不用，她看的书不在限制范围内，我会跟你们馆长直接说明。”

小吴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走回柜台。

姜远寒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霍衍的侧脸。

他并不是在硬碰硬地逞口舌之快，而是用一种很安静、很笃定的方式，把所有可能落在她身上的麻烦都挡了下去。

周蓉隔着书架瞥了他们一眼，唇线绷得很紧。

她本以为，只要在这种地方抖出一点所谓的规矩，就能让姜远寒出糗，顺带在霍衍面前刷个存在感。

可她没想到，霍衍不仅没顺水推舟，反而当众拆了她的台。

这对她来说，比直接吵一架更丢人。

她抱着资料册，转身走向阅览室的深处，鞋跟敲在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急促声。

霍衍看都没看她一眼，把一支铅笔递到姜远寒手边：“想借哪几本，就在单子上写下来。”

他的语气淡得像平常谈天气，在姜远寒听来，却像是一句无声的安慰，不用在意，不必多想，有他在。

她“嗯”了一声，低头写书名，忽然又忍不住笑了：“霍衍，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是特意来替我出气的。”

“那就误会吧。”他漫不经心地回。

话刚落，图书馆的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是个戴着蓝色工作帽的中年男人进来，脚步匆匆，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先是看了看阅览区的方向，视线在霍衍身上停了两秒，随后就转向了周蓉。

两人隔着书架似乎交换了几个眼神，周蓉微微点了下头，那男人便悄悄把手里的一本文件夹放到了她的桌上，然后转身离开。

姜远寒注意到了这一幕，心里立刻生出几分戒备。

这年头，能在市立图书馆看到文件夹这种东西，大多不是普通资料，更不该随便在公共场合流转。

周蓉很快收起文件夹，走到馆员桌前说了几句什么，随后直接从侧门离开。

整个过程安静得几乎没有人察觉，但霍衍的目光已经冷下来，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