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同志你好，我姓齐，是文化厅创作处的。”对方站起身，主动伸出手，“这次来，是受我们处领导委托，想和你聊一聊你那个《无声》的剧本。”

姜远寒握住他的手，微微颔首：“您好。”

齐处长直接进入正题：“这个项目我们已经初步通过，文化厅对你在文联座谈会上的表现也非常认可，目前打算将它列为八六年度文化厅重点扶持的青年创作剧本之一。”

她一怔，随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官方背书，是资格和资源的象征。

齐处长顿了顿，目光柔和却带着试探：“不过你也知道，你这部作品被人举报过，虽然文联已经核实是你原创，但外界的声音难免会多，你这边有没有打算做个公开说明，或者发表一篇文章解释整个过程？”

姜远寒迟疑了一下。

290章 当导演

姜远寒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平稳开口：“齐处长，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知道，清者自清，有时候远远不够，这个圈子讲话语，也讲立场。”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阳光穿过叶影，斑驳地落在她脸上。

“我不是怕被误会，”她转头看向齐处长，目光澄澈，“只是担心，过早回应会模糊焦点，我要讲清楚的，不是我有没有抄，而是我们整个创作体系，到底要不要给真正写东西的人一条活路。”

霍逸峰在旁边轻轻点头，插话道：“远寒说得没错，现在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是整个文艺创作圈子的风气问题，光是出来澄清，不痛不痒，反而落人话柄。”

齐处长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们厅里领导的意思，也并不是要你出来撇清，是希望你能写一篇更深层的创作感言，既回应了争议，又能引导价值导向，你明白我的意思？”

姜远寒沉吟片刻：“如果是这样，我愿意写，不过我不写控诉，也不写辩解，我只写剧本是怎么来的，我从哪里走来。”

齐处长终于露出微笑：“这就够了。”

他站起身，郑重地将一份泛黄的公文信封递给她：“这是文化厅的内部备案函，签字之后，《无声》将正式列入八六重点项目，待遇比照献礼片筹备。”

姜远寒双手接过，神情肃穆。

“另外，”齐处长收敛笑意，压低声音补充一句，“你最近要格外小心，姚珩的事我们内部在查，但有人在暗地里活动，企图把责任从他身上挪开，甚至有其他单位的人打听你档案里的旧事。”

姜远寒一愣，眉心微蹙：“我的旧事？”

齐处长没有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霍逸峰一眼：“你们家里有人，得准备好。”

霍逸峰眉头一动，却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

送走齐处长后，姜远寒回到书桌前，望着桌上的纸张，一时间沉默不语。

……

翟曼在卧室反复踱步，整晚未眠。

她的眼里布满红血丝，茶几上摊着几张报纸和会议纪要，上面是文化厅对重点剧目扶持计划的正式说明，《无声》的名字赫然在列。

“凭什么……”她咬牙低语，手紧紧攥住那张报纸。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打开客厅抽屉，从最底层掏出一本通讯录，那是她父亲的东西，市里大领导的私人联系方式都在上面。

她握着那本通讯录，心跳加快，眼底浮现出一丝疯狂的光：“她可以动用霍家，我也不是没人撑腰。”

姜远寒是编剧又如何，无声备案了又如何，这部戏没有导演，根本进行不下去！

没了姚珩这个愿意带新人编剧的导演，其他导演谁还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到时候无声成了死剧本，姜远寒照样出不了头！

想到这里，翟曼唇角微微勾起，心中的烦躁不安也消散了不少。

几天后，姜远寒的剧本经过几番波折，终于走到了议案通过的关键时刻，文化厅的预算批准也近在眼前。

然而，即便如此，事情并没有因此顺利展开。

剧本好，立项也过了，却没有一个有经验的导演愿意接手这部作品。

她去拜访了几位京市知名导演，想要寻找合作的机会，但所有的邀请都被婉拒了。

那些导演们总是有各种理由，拒绝得也相当直接：“这个剧本不错，可实在不凑巧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更合适的计划。”

“再说，《无声》这种题材，拍起来太难，不符合市场的需求。”

甚至有的导演直接告诉她：“你这样的小项目，根本不值我们费心。”

姜远寒本来以为，经过这么多的努力，能与一个有经验的导演合作，是个简单的事。

然而，现实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拿到的这些话无一例外都让她感到心寒。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四处碰壁，不是这些导演看不上她写的剧本，而是有人在背后施压了。

翟曼是京市文艺圈的一个隐形权贵，凭着她父亲的地位，她在圈内有着极强的关系网，手中握着许多人的生死大权，甚至不少导演也都得依附于她。

姜远寒得罪了翟曼，翟曼自然不惜一切手段，也要阻碍她的进展。

只是姜远寒没想到，翟曼真的敢这样做。

即便姜远寒的剧本已经获得了文化厅的认可，预算也几乎落实，可是在导演一栏上，却始终是个空白。

没有任何一个导演愿意为她接手这部作品。

京市的文艺圈并不像看上去那般干净，它也充满了潜规则和利益交换。

这种明面上的资源竞争背后，很多时候只是权力和金钱在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