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人,父母都不在,翟曼进门就把手提包重重摔在沙发上。

那是一款京市最新款的真皮包,她前几天才得意洋洋地炫耀过,现在却毫不心疼地砸了下去。

她抬手把头上的发夹扯下来,狠狠砸到地上,然后倒在沙发上,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凭什么?”

她咬牙低语,眼眶里全是委屈和嫉妒。

她出身好、长相好、从小学舞蹈、考表演、进剧组,哪个不比姜远寒强?

可偏偏这个从宜城来的女人,从一个破菜市场出来,写了个破剧本,就能赢得所有人的赞誉、尊重,甚至亲近。

霍家不是权贵之家么?不是讲究门当户对吗?

怎么就被这个乡下女人给迷了心窍!

“我不会认输的。”她低声喃喃,眸中燃起狠意,“你以为你赢了?那我就让你输在你最得意的地方……”

她忽然起身,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个小本,上面写着几家京市文艺圈导演与制片人的联络信息。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翟曼……我想约您喝杯咖啡,顺便聊聊剧本……”

另一边,姜远寒到了霍家。

霍逸峰知道她和宋婉今天到京市,早就提前准备好了晚餐:“今天烧的是我拿手的八宝酿豆腐,太久没下厨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远寒你尝尝。”

姜远寒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宋婉笑着调侃:“远寒呀,你可是有口福了,逸峰难得下一次厨,当年小衍高考完,都没能吃上这道菜。”

霍逸峰也笑笑:“你和远寒一路奔波劳累,当然得安排最好的,再说了,当初我也带小衍下馆子了。”

宋婉笑得眉眼都弯了:“那哪能比你亲手做的呀?远寒,吃不惯什么记得说,咱家规矩不多,饭菜合口就行。”

姜远寒连忙起身:“不会的伯母,我什么都能吃。”

她心里暖暖的,从一进门开始,霍家就没有拿她当外人。

换洗衣物、客房、连拖鞋尺寸都刚刚好,很明显,这是提前准备过的。

桌上菜很丰盛,八宝酿豆腐、松鼠桂鱼、清蒸鲈鱼、炸银丝卷,色香味俱全,既有地方菜也不乏北方家常味。

“伯父伯母,我来添饭。”姜远寒主动起身。

宋婉转头压低声音,对霍逸峰说:“啥时候才能改口,我都等不及这孩子喊我一声妈了。”

霍逸峰笑着摇头,眼神却掩不住满意。

他刚开始知道姜远寒离过婚,就对她有了看法,心里也暗自决定,不管霍衍那边怎么想,他都不可能让姜远寒进家门。

霍逸峰虽然过了门当户对的那一关,但绝对接受不了离过婚的女人做自己儿媳。

可宋婉从宜城打来电话,说了姜远寒的遭遇,他的内心开始有点动摇。

再到后来知道了姜远寒是姜超元的孙女,他的态度瞬间变了。

共患难过的两家人,不管时隔多少年没见,他都相信霍家人的人品。

至于姜远寒离过婚的事,一定是她前夫家的问题,害得她受了这么多苦,霍逸峰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她?

虽然表面上没人点破,但这顿饭之后,他们心里其实已经默认,这姑娘就是儿媳妇的人选了。

姜远寒当然察觉得到,只是此时的她,没心思去回应那些情感的动向。

她的注意力全在剧本和明天的会议上。

第二日一早,文联机关大楼外,一辆黑色小轿车稳稳停下。

宋婉送她来,只在门口叮嘱了一句:“别怕他们,你是靠作品站起来的,哪怕谁酸两句,也别怯场。”

“我知道,宋阿姨。”姜远寒一笑。

文联座谈会,是这部剧本进入拍摄流程的关键一环。

虽说有市里推荐,又有宋婉带路,但文艺圈终归是个讲圈层的地界。

进门时,她就感觉到了那份冷与热的分明。

偌大的会议室里,三排半圆桌围着投影屏幕,座次按单位和资历划分。

前排坐着的多是京影学院、上戏、剧协和资深评论人,年纪偏大,神色各异。

后排是些年轻的影视公司制片人与编剧、表演专业的新秀。

姜远寒落座不久,身旁就有人低声议论:“她就是写《无声》的那个?”

“听说是宜城那个农贸市场里出来的……”

“啧,一线编剧都排不上号,怎么就能进来?”

“听说是宋婉带的,圈内没人认识她。”

“哦……原来是有后门啊!”

姜远寒听得清清楚楚,脸上却没露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