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只见霍衍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她手上，眉心微皱：“过来。”

她顺着霍衍的视线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破了，渗出一丝血。

许是刚才抡凳子的时候太猛，被凳子上的木刺划破了皮，她刚才没注意，现在被霍衍这么一提醒，才隐隐觉得有些痛。

姜远寒随意把手背到身后：“没事，我回家抹点药就行！”

霍衍长腿一迈，走到她面前，语气不容置疑：“去医务室。”

“不用……”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霍衍攥住，可不到一秒钟，霍衍像是意识到什么，又松手：“抱歉，跟我来。”

说完，转身就走，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姜远寒站在原地，听着莫名其妙，他这是在命令她么？

她又不是他手底下的兵！

更不是方敬泽！

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姜远寒撇了撇嘴，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医务室里空无一人。

现在是午饭时间，医生应该是去食堂吃饭了。

姜远寒坐在椅子上，看着霍衍从药柜拿出碘酒和纱布，动作熟练地倒了些在棉花上，在她面前蹲下。

“手，伸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稳重，听着又冷又硬，没有半分感情，像是在对下属下达某种命令。

姜远寒有点别扭，毕竟她从小到大，向来都是自己处理伤口，家里人忙着挣钱讨生活，哪有人对她这么上心？

她想说自己能来，可霍衍又说了一句：“伤口不及时处理，容易得破伤风，会死。”

听到会死这两个字，姜远寒几乎没有犹豫，咻的一下把手伸了出去。

霍衍轻笑：“这么怕死？不像是你的作风。”

她理直气壮：“怕死是人的本能，贪生怕死才不丢人呢！”

况且，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更能切身感受生命的珍贵，还没活出个样子来，怎么能把小命丢了？

霍衍没再说什么，抓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动作却意外地温和。

姜远寒心里微微一滞，更不自在了。

碘酒擦过伤口的时候，一阵忽视不了的刺痛传来，她忍不住皱眉，下意识想要缩手，就被霍衍按住。

“别乱动。”他沉声说。

姜远寒抿唇，为了分散注意力，视线落在了他低垂的眉眼。

霍衍低着头，神色一贯的冷峻严肃，专注得像是在做实验，连呼吸都沉稳有力。

他的长相确实很优越，既有军人的硬朗威风，又有科研人员的严谨。

霍佳佳说过，她这个哥哥哪儿哪儿都好，只是他太过正经死板，性格硬邦邦，老是板着一张脸，小姑娘们见到他就怕了，到现在连对象都没处过一次。

为此他爸妈很是操心，甚至都想给他安排相亲了。

姜远寒倒觉得他父母其实不用担心，像霍衍这么优秀的人，不愁没有对象。

但他现在一心扑在科研上，恐怕是他自己还不想找，所以才会和女同志接触的时候，保持应有的距离感，不随便给人希望。

他不是死板，是有分寸。

许是觉得自己盯了霍衍太久，她轻咳一声，默默移开视线，试图打破沉默：“你以前经常给人上药么？”

霍衍没抬头：“我算是当过几年兵，处理伤口是基本技能。”

他是国防部的机械工程师，能进这个地方的人，平时的训练比士兵更要严格。

“真厉害，这世上大概没有你不会的事吧？”

姜远寒脱口而出的一句调侃，霍衍却听进心里，他抬头认真地看着她：“有。”

眼中藏着少见的晦涩。

至于是什么事，他没说，又低头继续帮她处理伤口。

指腹忽然被他轻轻按了下，她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他在认真地替她缠纱布，动作一丝不苟。

姜远寒被自己的念头惊了一下，忙甩了甩头。

霍衍以为自己弄疼她，手上的动作又轻了些：“受了伤就要及时处理，避免感染。”

她刚想说句谢谢，霍衍又摆出长辈的样子，语气中带着严厉：“下回受伤，不许忍着。”

感受到纱布的包裹感，姜远寒忽然想起些什么。

她之前也受过伤，那时候在氮肥厂，她帮人搬设备，不小心被钉子扎到手，鲜血直流。

魏长冬当时也在场，看到她受伤，只是让她自己去包扎，转身就继续检查设备安全。

魏长冬对待工作一向认真，把工人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以至于经常忽略她这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