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没有办法阻止你。

如果我能帮到你就好了……

“宴秋,”荀淮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哑,“宴秋……”

他伸手去擦陈宴秋的眼泪,把人搂到怀里抱着:“对不起,你别哭了……”

他这么一安慰,陈宴秋更难过了。

于是一开始小声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陈宴秋越哭越难过,死死揪着荀淮胸前的衣服,整个人都开始抖起来。

“夫君,答应我,你答应我……”

在悲戚的哭声里,荀淮听见陈宴秋叫自己。

陈宴秋的话断在了汹涌的不舍中,但是荀淮却明白陈宴秋想说?什么。

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

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回答的声音也染上了些哭腔,“夫君都?答应你。”

等在帐外的张彦听着帐内的哭声,也渐渐湿了眼眶,重重叹了口气。

这小王妃嫁过来只有半年吧?

他也是有妻儿的人。

哎,征战在外,最见不得这场面了。

陈宴秋本来就病着,哭了那么一会儿,直接在荀淮的军帐里睡着了。

荀淮趁机让军医给陈宴秋把了脉,确定?并无?大碍之后,这才放下心,继续忙了起来。

军营并不适合调养,其实本来应该把陈宴秋送回去的。

可明日他就要出发?,两人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荀淮自己终究是舍不得。

他翻着书信,突然觉得胸口极速下坠起来,喉管里像是有虫蚁在蛀咬一般,荀淮没忍住,又猛地咳嗽了几声。

这几声着实有些狠,陈宴秋对于这声音本来就异常敏感?,眼看着眉毛使?劲皱了皱,就要清醒过来。

荀淮赶快喝了一口茶,强忍着把不适感?压了下去,见陈宴秋的呼吸又平缓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让陈宴秋知道自己还没出发?就又病了,可又得哭鼻子。

荀淮不想让陈宴秋太过担心了。

经此?一役,荀淮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用手肘撑着桌子缓了一会儿,这才觉得好些。

耳鸣过去之后,他突然听见军帐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有人在外头唤道:“皇叔!皇叔!!”

声音伴着银铃的脆响,荀淮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快步走?到军帐外,沉着脸看被张彦拦在帐外的人。

薛端阳方?才还在外头跟张彦僵持着,此?时见了荀淮,正打算跟张彦打一场的姑娘立正道:“皇叔你好哇!”

她踮着脚尖朝里头望:“皇嫂嫂呢,张彦说?他在里头,我怎么没看见他……”

荀淮捏了捏眉心,整理好情绪,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你皇嫂身子不太舒服,现在睡着呢。”

薛端阳有些担心:“皇嫂没事吧?”

她打量了荀淮两眼道:“皇叔,我觉得你看起来也不太好……”

荀淮:……很明显吗?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叹了口气,蹙眉问道:“端阳,你跑过来干什么?”

薛端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她正正神色,眼神坚定?,对荀淮斩钉截铁地说?:“皇叔,我要跟你去娄山关?!”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

张彦被吓了一跳,见荀淮脸色更不好看,马上劝道:“公主殿下,战场绝非儿戏,您是千金之躯,何必跟着我们这些糙汉子受那罪……”

薛端阳不乐意了,她扭头对张彦凶道:“怎么不行了!你们还打不过我呢!”

她撸撸袖子:“要不跟本公主打一场,我们比比看?”

张彦蓦地想起来薛端阳在秋猎时打的那头熊。

……说?不定?自己还真打不过她。

他没法,只得看向荀淮。

王爷,你来劝劝她。

荀淮叹了口气,对薛端阳道:“端阳,前线太危险了,你何必去跟着我受苦……”

“我能照顾好我自己!”薛端阳见荀淮不答应,有些急了,“皇叔,我也是武将!”

若是放在以前,荀淮是一定?不会同意的,这太危险了。

可是现在,薛端阳确实已经长大了不少,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