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淮难得?安安稳稳地过?了一个?好年,终于把身子给温养得?与常人一般无二?,虽说还是得?仔细着,但也不再一步三?喘,脸色也好了些。
老赵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陈宴秋,哭得?胡子都?黏做一团。
“王妃啊……”他哇哇哭道,“多少年了,老夫终于对得?起老将军和公主殿下了……”
“好好好,”一想到?荀淮的父母,陈宴秋的鼻子也酸酸的,“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赵叔你快别哭了,等会儿王爷听到?了……”
可荀淮像是铁了心一般,对外只称陈伤难愈,把来请他回朝的人一个?个?全都?挡在外头,谁也不见。
薛应年只得?自己处理政事,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
先前他的所有决定,总是有荀淮把着关,是以几乎没出过?什?么大错。
可如今他事事自己考虑,竟是出了不少意想不到?的岔子来。
只有这时候,薛应年才念起了几分荀淮的好。
在又?一次熬夜点灯批奏折后?,薛应年顶着个?黑眼圈,终于决定去给荀淮服软认错。
从小到?大,荀淮都?总是惯着他。
这一次,只要自己亲自去见他一面,他也一定会同意的吧?
这天清晨,薛应年早早出了宫。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他特意换上了朴素些的常服,少了些压迫感,看起来倒像是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马车在厚厚的雪上留下两道鲜明的车辙子,一直延伸到?朱红色的王府门口。门边贴着崭新的春联,金色的福字在薛应年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仰着头,微微颔首。
旁边跟着的太监会意,躬着身子上前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一个?小厮从门后?露出半张脸来:“你是?”
那太监说:“皇上来寻王爷,还不快开门跪安?”
谁知?那小厮对他嗤了一声,不屑道:“你说是皇上就是皇上?可有凭证?”
太监一时间被噎住。
今日他们?出行很是低调,要说凭证还真是没有。
“还不快开门?拦了皇上,耽误朝中?正事,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他只能威胁道。
这人上来就打打杀杀的,小厮奇道:“不过是要个凭证,你怎的还气急败坏起来了。”
小厮叹了口气,对他道:“待我通报一声,你且先等着吧。”
说完,他就“啪”地把门关上,留着原本张口还想说什?么的太监怔在原地。
薛应年的脸色登时不好看起来。
他长这么大,几乎没有人敢拦过?他!
简直是目无尊卑!岂有此理!
陈宴秋今日醒得?格外早,正在院子里堆雪人玩。
他团了一大一小两个?雪团子,再堆在一起,脑海里想着荀淮的样子捏来捏去。
白雪细细软软,晶莹剔透,在陈宴秋冻得?通红的指缝里如沙般流淌着。
还是有些凉。
看见王府守门的小厮走进来,陈宴秋起身拍拍手上的雪,眉梢微扬,笑着问道:“怎么了?”
在陈宴秋面前,小厮却收敛了脾性,毕恭毕敬说:“王妃,外头有两个?人来了,说是皇上,要见王爷呢。”
皇上?
陈宴秋惊了:“那你怎么不把他带进来?”
小厮梗着脖子回:“王爷说过?,养伤期间,拒不见客。”
他想了一下,又?继续补充:“我只听王爷和王妃的,即使是皇上来了也得?通报一声。”
陈宴秋瞪着眼睛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他才愣愣开口道:“那你做得?还不错,值得?表扬。”
够忠心,胆子也够大。
小厮立刻眉开眼笑:“多谢王妃夸奖!”
话虽如此,但也总不能让薛应年一直等着。
陈宴秋还是搓搓手:“我跟你一起见皇上吧,快把他带进来。”
于是乎,陈宴秋打开门,迎面对上了薛应年阴沉着的脸。
陈宴秋悻悻一笑,连忙行礼道:“皇上。”
“府里都?是些小孩,他们?不懂规矩,还请皇上恕罪。”
薛应年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不着痕迹地“哼”了一声,才扬着嘴角把陈宴秋扶起来:“皇嫂哪里的话,是我突然打扰了,府里人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