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那两个?狱卒穿着厚厚的袄子,揣着手一前一后地站着。前头的那个?牵着木枷的铁链, 见那罪犯停下不走?了, 把那铁链狠狠往前扯。

那罪犯被扯得一个?踉跄。

后头的那个?一脚踢向他的腰部?,罪犯本就?没什么力气,被这?么一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装什么呢。”狱卒嚷嚷着把罪犯的头发扯起来, “再不走?,我们就?都要冻死在这?了!”

眼看?狱卒扬起的巴掌就?要落到那罪犯的脸上,陈宴秋立刻狂奔过去?。

他抱住那罪犯的脑袋,歇斯底里?地用身体护住,哭道:“住手!”

“啪!”

狱卒的巴掌穿过陈宴秋的身体,在那罪犯的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

那罪犯似乎已经没了意识,被打了也?只?是把脑袋歪到一边,粘腻的头发贴在脸颊上,上面的液体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夫君,夫君,”陈宴秋慌了,颤着手想要把那罪犯抱起来,可根本触碰不到他,只?能想方设法为他挡住风雪,“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这?个?人是荀淮。

……他怎么会是荀淮?

陈宴秋哭着去?看?荀淮的脸,他的脸似乎比这?血还要苍白?一分,满脸血污,嘴唇发紫,双眼紧闭。

晕在这?冰天雪地里?,是会死人的!!

那两个?狱卒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看?了倒在地上的荀淮一会儿?,商量道:

“晦气,怎么晕死在这?里?了!”

“怎么办,再不走?,我们也?得困死在这?里?!”

“还能怎么办,我们走?吧,”拿着铁链的那个?把铁链往荀淮身上一扔,“任他自生自灭好了。”

“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提议的那个?不耐烦道,“本来上面的命令也?是不留活口,冻死和杀死之?间又有什么两样……”

两个?人有商有量地,丢下荀淮走?了。

陈宴秋觉得自己要把眼泪都哭干了,他抱住荀淮,想要替他遮挡住铺天盖地涌来的风雪。

可梦境就?是梦境。

他眼睁睁看?着雪花一片一片落下,逐渐落满了荀淮凌乱的头顶、带血的脊背、骨折的双腿。

这?是天地为荀淮举行的一场葬礼。

“夫君,不要……”陈宴秋压着嗓子去?推荀淮,想要把荀淮叫醒。

若是真的在这?雪地里?睡着,那就?真的活不成了!!

陈宴秋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可他这?一下,却是真的触碰到了荀淮。

浑身冰冷。

陈宴秋欣喜若狂,他当即把自己身上批的袍子脱下来把荀淮紧紧裹住,随即把人抱进了怀里?。

“夫君,夫君,”陈宴秋轻轻拍荀淮的脸,一声一声唤,“醒醒,不能睡,不能在这?里?睡着……”

陈宴秋现在终于明白?了。

这?似乎不是梦。

……这?是原书荀淮的结局。

流放途中遭遇风雪,受冻而亡,客死他乡。

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哽咽着叫荀淮的名字。

即使眼前的这?个?荀淮,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陈宴秋认识的那个?,他也?不想荀淮死。

终于,荀淮好像有了点反应。

怀里?的人睁开眼睛的一条缝,有些迷糊地看着陈宴秋:“……”

“夫君,你醒了!”陈宴秋欣喜若狂,“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谁知荀淮看见陈宴秋,却如?临大敌一般,猛地推开他。

可他没什么力气,这?一下把他好不容易蓄的那点?力全数用光,荀淮只?能倒在地上,揪着胸口喘气。

“你走?……”

荀淮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他。

“我不想见你,你走?……”

陈宴秋被荀淮这?一下给?推懵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荀淮这?是把他当成原主了!

可他现在这?样,陈宴秋怎么可能走?!陈宴秋不由分说地又把人给?抱进怀里?捂着:“我不走?。”

“……荀淮,”陈宴秋见荀淮还是很抗拒,只?能编谎话骗他,“我不是陈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