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秋眨眨眼,指着陈祈道:“你是我哥吗?”
陈祈:“……”
陈祈表情像吃了苍蝇:“不然呢?”
陈宴秋接着他的话茬:“噢,抱歉抱歉刚刚没想起来。哥哥好。”
他又对旁边那两人拱拱手:“爹好,嫂嫂好。”
荀淮:“噗。”
荀淮一笑,陈宴秋立刻把注意力放在荀淮身上,他有些不解地问:“夫君,你笑什么……”
荀淮咳嗽了两声,摇摇头道:“没什么,觉得你家着实有点意思。”
可不是有点意思吗?荀淮想。
爹看似礼数周全,可话里话外全都在回护着他那大儿子,没有安抚看起来身子不适的陈宴秋哪怕一句,明摆着是偏心。
哥哥性格骄纵,嫉妒心强,在荀淮面前也敢口出狂言,显然在家里当霸王当惯了,还不知陈宴秋先前是怎么过的。
嫂嫂胆小懦弱,应当是个怕事的性子,在这家里恐怕保全自个儿都有些费劲,也是个可怜人。
荀淮现在突然有些理解陈宴秋为什么会养出那么坏的性子。
合着在这养蛊呢。
荀淮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他对陈老温和笑道:“陈大人,请。”
陈宴秋坐在餐桌前,看着一屋子的人沉默地坐着,觉得这气氛实在是有点不妙,整得他好像都清醒了几分。
陈宴秋扫视了一圈。
荀淮在他旁边老神在在地喝茶,一脸要看戏的样子;
陈老严格遵循“食不言,寝不语”,坐得板正地夹菜;
陈祈刚被陈宴秋噎了一下,看向陈宴秋的眼神有着明显的恶意,陈宴秋觉得他好像想吃了自己;
赵芸娘被这桌上的气氛吓得不敢动筷,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于是蓦地跟陈宴秋对上了视线。
这嫂嫂看起来是最好相处的那个。陈宴秋对她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来。
赵芸娘微微一愣,下意识往陈祈的那个方向瞟了瞟,又很快低下头,去扒拉碗里的米饭。
最终还是陈老打破了餐桌上坚冰一样的氛围,他举起酒盏,对荀淮道:“王爷英明神武,智绝无双,犬子能嫁入王府,是我陈家之幸,足以光耀门楣了。老夫敬王爷一杯。”
荀淮单手举起茶杯,对陈老道:“陈大人言重了,陈家祖上可是出过大儒的,王妃也是精彩绝艳,还是陈大人教子有方……”
陈宴秋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官腔,觉得脑袋又开始疼,便把手撑在桌子上打瞌睡。
反正他那便宜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他正在那边兀自小鸡啄米,快要睡着的时候,却被陈祈一嗓子又给嚎醒了:“陈宴秋,餐桌上都能睡着,这就是你的礼数?”
这一声大名喊得,让陈宴秋梦回高中时上课打瞌睡、被班主任抓到的时候,他猛地惊醒,从位子上弹起身子。
这一下动作大了些,陈宴秋觉得脑袋发晕,眼前似乎都出现了重影。
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何况陈宴秋不是普通的兔子,他可是个有脾气的兔子!
你又不是荀淮那大煞神,我才不怕你!
本来身子就不爽利,还被这名义上的“哥哥”这样针对,陈宴秋说话便也不客气了起来。
他揉着太阳穴,对陈祈委委屈屈道:“大哥,你怎么老是说我?我哪里惹你了?除了我,你没别的东西可以在意了吗?”
陈宴秋这话一出,餐桌上登时安静了不少。
赵芸娘筷子夹了一半,停在了空中,满脸目瞪口呆。
陈老脸色黑了好几分,张嘴就想训斥,可荀淮在场,他却不好发作。
荀淮则是把酒杯挪到嘴角边,遮住翘起的弧度。
之前陈宴秋在荀淮面前,都像小动物一样柔软温驯,甚至有些胆小,他还没见过陈宴秋这样发火呢。
看起来就像是小猫哈气挠爪子,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你,你……”陈祈被陈宴秋这话给堵了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得摆出兄长的架子来,“你怎么对兄长说话呢!你读的圣贤书呢,你学的礼义廉耻呢!”
陈宴秋却不吃这一套,他撅着嘴道:“圣贤书说的是兄友弟恭,兄长,你又不喜欢我,既然你恨我嫉我,我为什么要敬你爱你?”
陈祈气得脸发红:“你!”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丝毫没给陈祁面子。陈老见不得小儿子这般胡闹,拍了拍桌子道:“宴秋,够了!我看你是愈发放肆了!”
眼看这爹拉偏架,陈宴秋决定一个也不放过:“爹,您偏心大哥也就罢了。可我这大哥看起来就愚笨得紧,您还是多多替大哥操点心吧。”
“你,你……”陈老指着陈宴秋,半晌说不出话来。
“目无尊长!”
他一时气急,扬起手就要打陈宴秋。
陈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