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死力, 不断地撕扯着。连接耳朵的位置被扯出了?血, 那禁军被扑倒在地, 不住地哀嚎着。

“反了?天了?,还不快住手!”一旁的赵同看?见,连忙赶过来举起手中?的刀刃, 就要向那流民的后心刺去!

“哐!”

说时迟那时快,电石火花之?间,劲瘦有力的长腿飞快地横踢过来, 精准地踢到赵同的腕关节。赵同只觉得手一阵发麻, 瞬间脱力,手中?的刀刃竟是?被生生踢飞了?出去!

他吃痛, 捂着快要错位的腕关节道:“谁!知道我是?谁吗?简直是?不要命了?!”

“我看?你?才是?不要命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赵同循声看?去, 看?见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那姑娘穿着一身破烂补丁衣裳,脸颊上也全是?灰尘,瞧上去似乎与那些?流民无?异。

可她手里捏着一片残缺不全的衣角,眼神里全是?带着冰冷的怒意, 像是?雪地里的烈火,熊熊地燃烧,顷刻便要燎原。

赵同愣是?被那眼神吓得退了?两步,这才回答,声音听起来没有方?才有底气:“你?是?哪里来的姑娘,识相的就好好配合我们,说不定还能有个好下场……”

可谁知眼前?的姑娘完全不想?听他废话?。只见她双腿一蹬,腾到空中?利落地旋身,随后抬腿向他劈来!

速度好快!赵同眼睛瞬间瞪大,想?要躲却没能躲开,被她踢得眼冒金星,狼狈地跌落在地,只觉得眼前?有点点雪花在闪烁。

姑娘将他的手死死反扣住,声音冷冷道:“叫你?手下的人停手,别让我说第二次。”

她的手看?着纤细,力气却很大,赵同拼命挣脱也没挣开,心下骇然,忙威胁道:“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陛下亲封的禁军统领,是?御前?的人,等我到皇上面前?上奏,你?一个姑娘家,全家都讨不着好!”

“哦,你?是?御前?的人?”

想?象中?的惶恐并没有出现,身后的人扑哧一声笑了?,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那你?可知我是?谁?”

赵同愣了?:“什、什么?”

他尚且没反应过来,眼前?便多了?块玉玦。

瞧见那玉玦的时候,赵同先是?瞪大了?双眼,随后身上便发起抖来。

“你?问我是?谁?”

“本宫是?先帝的嫡长女,皇上的胞姐,当朝唯一的公?主。”

“本宫姓薛,名?端阳。”

薛端阳将象征皇室的玉玦在赵同面前?晃了?晃。

“赵将军,你?现在认得我了?吗?”

薛端阳把赵同五花大绑丢到了?牢里听候发落,又让人妥善安置流民们,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不少人受了?伤,被送到了?京城的医馆里,还有些?已经在混乱中?不知不觉咽了?气,薛端阳只得让人把他们的尸体拖到城外掩埋,入土为?安。

做完了?这些?事,她才怀着沉重的心情进了?宫。

有好几月没回宫,薛端阳觉得这里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亭台楼阁还是?如记忆中?那般。先皇后爱花,现下虽已是?暮春时节,宫里的花却依旧开得繁盛,在那些?雕梁画栋的宫殿旁茂盛地疯长,似乎是?无?人打理的模样。

与先前?不同的是?,宫人们行色匆匆,面色都不大好看?。大家都无?心当值,时不时窃窃私语,满脸担忧。

掌印太监听说薛端阳回来了?,忙来见了?薛端阳,在前?方?给薛端阳带路,甩着拂尘絮絮叨叨道:“公?主殿下可算回来了?!殿下可知这几日……”

薛端阳蹙眉打断他道:“皇上呢?这朝政都乱成这样了?,他在干嘛?”

掌印太监哽了?一会?儿,叹气道:“奴才不能多言,公?主殿下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掌印太监自然不能说薛应年的坏话?,可这一句话?就足以表明态度了?。

想必薛应年没干些什么好事。

薛端阳的脸色又沉了沉。他们来到大殿门口,还不待太监进去通报,薛端阳就直接猛地推门,迈着长腿跨了?进去。

大殿内很昏暗,薛应年没有点灯。薛端阳眯起眼望去,只见薛应年趴在桌案上,双眼无?神地瞧着满桌的奏折发呆。

那些?奏折不知堆了?多少,如同一座小山。薛应年脚边的地上还散落了好一些?,杂乱无?章,看?上去是被人从桌子上扔下来的。

薛端阳挥退在殿内战战兢兢当值的人,瞧了?薛应年好一会?儿,见薛应年还没有发现自己,这才开口道:“皇上。”

薛应年听到了?薛端阳的声音,眼睛倏地亮了?:“皇姐!”

他满脸欣喜,“腾”地直起身。可能是?因为?动作太快,他没站稳,甚至还踉跄了?一下。

可薛应年现在完全考虑不了?那么多。他飞快地从大殿之?上冲下来,去扯薛端阳的袖子:“皇姐,你?怎么回来了??你?是?回来帮我的对不对?”

他言辞恳切,可薛端阳听起来很不是?滋味儿。

薛端阳比年纪尚小的皇上高了?半个头,她微微弯下身子,看?着薛应年的眼睛道:“皇上,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为?何对皇叔百般刁难?为?何不去管那些?平民百姓的死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父皇母后教给我们的道理,皇上可还记得?”

薛应年当了?好几年皇帝,即使手中?没有实权,他人对他也算是?礼数周全,几乎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话?。

因此,他也下意识反驳起来:“这么多年,荀淮他一直权倾朝野,只手遮天!”

“皇姐,我才是?皇上,我才是?梁朝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