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儿字都不认识几个,哪懂朝堂的事儿,他嘴又笨,你让他找皇上求情,万一没说到点子上,可不是害了亲家公。如今,还是让亲家公好好养好伤,再图将来报皇恩才是正事,我这里有上好的人参,你带回去,若是不够,尽管来找我,都是亲戚,一家人不要怕不好开口。”
林夫人这次也不是空着手来的,她带了林家香铺的房契来。
皇上既说了,这铺子是林月鸣的,让林大人还给她,那不管之前前情是什么,都不用掰扯了,就得还。
江夫人不肯帮忙,林夫人就想走走林月鸣的路子,借着还房契的机会,想让林月鸣找江升吹吹枕边风,救林大人一把。
结果江夫人房契是收了,却连林月鸣的面都不给林夫人见,只道:
“月鸣?哎,这孩子病了,听说亲家公被皇上打了板子,她忧心得很,都病得下不来床了,待她好了,我定让她回林府看看......”
林月鸣都是收到崔嬷嬷送来的房契后,才知道林夫人来过了。
房契收了回来,铺子自然也要收回来,头一件事儿,就是要派人去查账,也不知道这半年,林大人安排的掌柜把铺子给管成什么样了。
若是往常,林月鸣定是要亲自去趟铺子才放心的,但既江夫人都替她说了,她最近病得下不来床,林月鸣也不好这个时候往外跑,免得被林夫人堵上门,于是就把这事儿安排给了白芷。
林月鸣吩咐白芷:
“宁愿查得慢些,也务必把账目查清楚了,不用着急,我跟田嬷嬷说好了,你若来不及回来,就在田嬷嬷家住几日。”
田嬷嬷一家原就是帮林月鸣管着铺子的,江升把田嬷嬷一家买回来后,一直没安排差事,趁这次铺子收回来,林月鸣便还让田嬷嬷帮忙管着铺子。
白芷接了差事,不疑有他,把林月鸣的贴身事跟佩兰交代了一番,便出门查账去了。
果然如林月鸣所料,林大人不太会当官,也不太会做生意,做的还是甩手掌柜,请了个掌柜回来,把铺子管的乱七八糟,账目也是不清不楚。
田嬷嬷一家和白芷足足查了三天,才把账目理清楚,回来交差。
白芷义愤填膺地:
“好好的一个赚钱的铺子,给他不过半年,居然给弄折本了!亏了好几千两银子!这掌柜就不是个老实的,以次充好坑客人,坑蒙拐骗做假账,钱全进了他的口袋。状子已经递到京兆府了,必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林月鸣看白芷这心神全在查账上的反应,就怀疑文冠是不是又没有抓住机会。
待田嬷嬷单独留下来,细问之下,田嬷嬷果然说道:
“我按大姑娘吩咐的,留意看过了,未曾有人来找过白芷姑娘。”
她都特意把白芷送出去了,文冠居然这样也不来。
林月鸣很是失望,既是有缘无分,那便,算了吧。
而林月鸣左等右等等不来的文冠,此刻在禁军诏狱中,终于等到了人来。
文冠那日登了武安侯府的门,因邵俊阻挠,见不得夫人,便准备先行回陆府,再图其他。
毕竟,他是知道的,夫人每几日都要出门去铺子的,只要在铺子外守株待兔,总能等到夫人,翰林交待了让他亲口带给夫人的话,他是一定要带到的。
结果回陆府的路上,正好遇到禁军封街,文冠身上有陆府的凭证,递了凭证给禁军本是无事的,结果禁军都放他过去了,突然背后来了一闷棍,一下就把文冠给放倒了。
文冠再醒来时,就已身在禁军的诏狱,单独一间牢房,不见天日。
若说是因罪被抓的,总该有人审讯,却也没有人审他,每日只有一个耳聋眼花的老看守给他送饭。
说话又听不懂,问什么都摇头,面对这样一个老看守,文冠即使再有本领也使不出来。
不过文冠也没有放弃,每日在牢房里划线数着日子,他不信,禁军会一直关着他。
果然,又一次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而这脚步声沉稳,绝不是那老看守,文冠跳了起来,扑到牢门上,对来人说道:
“我乃工部左侍郎陆大人府中之人,你是何人!因何无缘无故,羁押于我?!”
虽是白日,诏狱里却黑漆漆的,来人提着一盏油灯,从门口走来,笑呵呵地说道:
“哎呀,对不住了,这些日子,倒把你给忘了,我们侯爷让我给你们翰林带句话:“再敢来,打断腿,给老子,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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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回京
自从曹卓群倒台,蒲家被抄家,林月鸣就开始准备起重新给皇家供香之事。
要想给皇家供香,首先得通过户部香务司的资格遴选,拿到香引,才有资格贩上品香,内务府选皇商供香,也得从有贩香资格的香户中选。
香务司的香户资格遴选三年一次,本来今年开春就该重新选的,结果香务司的主事去年告老还乡后,北疆出身的户部尚书和清流一派的户部侍郎互掐,这个位置空了大半年一直定不下来,连选香户的事儿也耽误到现在没有动静。
江升常伴圣驾,知道的消息肯定比别人多,别的朝堂的事,林月鸣不好问,和这个相关的事儿,林月鸣觉得自己问问也不犯忌讳,于是便问江升:
“上次你说秦家四郎在抢香务司主事的位子,抢到了么?”
江升虽不做生意,但这半年老是听秦家四郎叨叨这事,再加上林月鸣本身就在做香料生意,所以老早帮她关注上了,回道:
“八九不离十吧,香务司关系着香税,主事虽仅是六品官,责任却大 ,皇上是不放心交给不相关的人,总是要给自己人的。皇上主要是嫌四郎跳脱,怕他只是一时兴起,后面嫌苦嫌累又撂挑子,所以压一压他的性子,如今他坚持了大半年还不放弃,皇上就觉得他这次该当是认真的,所以多半会给他。”
如果香务司的主事是秦家四郎,林月鸣觉得,以江家和秦家的关系,加上商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有贩香的资格的,资历也够,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不大是不大,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正好月底是秦国公夫人六十大寿,在给秦家挑礼物的时候,林月鸣就给秦家四郎单独备了一份,让江升帮忙找人送过去。
虽江升觉得,以两家的关系,便是不送礼,秦家四郎也不会在遴选香户这件事上为难自家夫人,但既是自己夫人吩咐的事儿,他也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拿了礼物登了秦家的门,去找秦家四郎。
秦四郎刚过弱冠之年,单名祝,字祈胜。
秦祝在北疆时和江升就最是要好,和上面两个哥哥不同,秦祝对行军打仗没什么兴趣,自小喜欢舞文弄墨,还比较感性。
江升来看他的时候,秦祝正抱着酒壶,坐房顶上,一边举杯邀明月,一边嘤嘤嘤嘤地哭。
秦祝从小哭到大,江升可不管他哭什么,夫人交代的正事要紧,办完了正事,他还得回去陪夫人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