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年前被关在庄子里时,偷偷跑来看她,给她送吃的送用的送药材的,也是林于飞。

林于飞那个时候都快出嫁了,待嫁的新娘子是不能出门的,若被夫家知道了,说不得婚事都会受影响,她来找她,着实冒着极大的风险。

这个情谊,林月鸣记在心里,却不能对外人说,免得坏了林于飞的声誉。

所以,江升问两人关系好不好,林月鸣笼统得答道:

“自然是极好的,我弟弟虽有好几个,但就这么一个妹妹。”

因着这个极好的,江升当场就答应了:

“行,你给咱妹妹送封信,让咱章家妹夫后日下午申时到北衙来找我。”

林月鸣注意到了这个后日,问江升:

“夫君是后日要销假回宫当值了么?”

禁军的作息和翰林的作息,恐怕也是不一样的,江升若后日就要回去,那她明日起,就得好好准备打点他第二日出门的行装,后日起,就得每日跟着他早起,替他料理妥当,送他出门。

天子面前,容言形貌都不得有半点闪失,这是她作为江升的夫人很重要的一个职责,必须得尽职尽责地完成。

林月鸣只想着江升要回去当值,没想到江升一句话,吓她一跳。

江升道:

“对,后日,你我一起去宫里谢恩,我给你讨了个诰命,明日钦差会来家里宣旨,你准备准备。”

林月鸣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去过宫里。

她也没想过,她得在这个年纪,就去宫里谢恩。

因为有资格进宫的外命妇,至少也得是五品宜人以上,而陆辰就算是再能干,再得圣心,能爬到五品的位置,起码也得好几年之后了。

而且林月鸣马上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怎的这么急,你怎么不早些说,我没有诰命服,如何去谢恩?这一日之内,拼死拼活也赶不出来呀,这可怎么好?!”

本朝封诰命封官职,官服和诰命服都需要被封的人按照品级的要求自己去做,是不发衣裳的,所以一般从下旨到真的去谢恩,中间总会隔很长一段时间给被封的人做准备。

哪有明日宣旨,后日就去谢恩的。

这么现实又严重的问题,江升居然抱臂在一旁笑:

“哦?夫人连诰命衣裳都没有,可怎么办呢?”

这个熟悉的气死人的语气,林月鸣明白了:

“你连诰命服都提前给我做好了?书房,那几箱衣裳里?”

江升笑得更大声了:

“花这么多功夫做的,摆在你面前,问了你要不要再挑一挑,近在眼前了,你都不肯看一眼,还怪我不早说?夫人如此不讲道理,以后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哦。”

第29章 诰命

这听的让人牙痒痒的语气,林月鸣气得真想咬他一口,她真心觉得,迟早有一天,她会被江升这狗脾气给气死的。

回了武安侯府,林月鸣先紧赶着把给林于飞的信写了让人送到章府去,然后吩咐青黛:

“带几个人,去库房把檀香木香案,楠木的香几,龙泉窑青釉的香炉和紫铜琉璃博山炉找出来,打理干净,送到书房来,我要用。”

说完又带着白芷紧赶着去内书房,查看那诰命的衣裳。

见诏如见君,也不知道江升命人做的衣裳合不合身,若是长了短了有破损有脏污什么的,趁现在赶快改改,不然等明天宣旨或者后日谢恩再被人瞧出来,被有心人参个藐视圣恩就麻烦了。

诰命翟衣里外几层,一个人是穿不了的,白芷帮着林月鸣依依把它们摆出来,一件件检查,再一件件试穿。

主仆二人没有穿诰命服的经验,正忙得团团转,江升默不作声地捧了个盒子走了过来。

林月鸣朝他伸手:“拿来。”

江升挑眉:“你倒不问问我是什么?”

林月鸣真的服了他了:

“夫君这么英明神武,连诰命服都准备好了,自然不会忘了花钗冠,你行行好,帮帮我,好不好?”

江升这才开了盒盖,取出里面的花钗冠来给林月鸣戴:

“夫人且看看,是否妥当?”

穿好诰命服,戴好花钗冠,林月鸣往镜中瞧去。

不论衣裳还是花钗冠,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从上到下,所有尺寸都刚刚好,很妥当,足见江升帮她置办这套行头时,是用了心的。

上一刻,林月鸣还觉得他真的能气死个人,这一刻,她又觉得,他确实是个很靠谱的人。

林月鸣不仅试了全套的诰命服和花钗冠,连妆容也让白芷帮着重新画过。

主仆二人嘀嘀咕咕讨论了很久,这妆要怎么画,眉形要怎么改,唇色要怎么换,胭脂的颜色要用哪种红才更趁这衣裳的青色。

江升坐一旁一直看着,虽然完全看不懂这种红和那种红到底有什么区别,这个黛和那个黛到底有什么不同,但听着她们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讨论,还异常认真地一个个试过去,再依次记录下来免得明日忙中出错,江升就觉得越看越有意思。

试完衣冠,整了妆容,江升以为这该差不多了吧,结果林月鸣才刚刚开始。

青黛带着几个侍女,抱了林月鸣要的香案和香炉来。

林月鸣看向江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