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太子和皇上谈事的功夫,林月鸣赶紧行礼告退,跑出来摇人,立刻摇人。
林月鸣叫了江宁来:
“三妹妹,你去趟新府邸,让墨莲把各处奴仆都安排起来,吃的用的都准备上,准备马上迎驾,快,骑马去!”
得亏林月鸣之前安排了备用的人,墨莲带着的下人们本是负责新府邸的洒扫的,现在皇上一个下人都没带,就得靠他们挑大梁了。
江宁听了,点点头:
“放心嫂子,我现在就去。”
江宁走后,林月鸣又叫了邵俊来:
“你速去章家,让章家姑爷收拾行李,直接去新府邸住,跟章家姑爷说,皇上身边这几日没人,身边事无人安排,他会知道怎么做的,速去。”
林月鸣这边摇人,罗总兵也行礼出来,要去调兵。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哪怕之前他们和太子把迎圣驾的路线过了五遍,却没有一遍是现下这种情况。
之前因为知道皇上会带好几千人来,所以罗总兵对自己兵的安排,负责的都是外围警戒,现在也要全部改,至少这几日,改成贴身护卫。
对于罗总兵这样常年在外领兵的将领来说,能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实在是难得。
是变化,也是机遇,沉稳如罗总兵也不免有些兴奋起来。
皇上和太子把事情简单聊完,互通了局势,基本得出一切正常接着奏乐接着舞的结论,也准备去休息了。
因是大半夜的冒然而来,汪公公也不在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人,什么行李都没带,皇上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想的是有个过得去的地方吃住,对付一夜得了。
毕竟一路上,接驾的人因为措手不及闹出的荒唐事数不胜数,甚至还发生了因他轻车简行去得突然,现场清场还没结束,皇上被当成闲杂人等给轰出来的事儿。
结果到了下榻的府邸,灯火通明,仆从井然有序,不到一刻钟,皇上就泡上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吃上了爽口的晚膳,甚至屋里居然摆上了冰。
这里居然有他的衣裳!尺码分毫不差,这么点时间,怎么变出来的?!
五月份,居然就摆上了冰!他也没说热,是怎么看出来的?!
皇上虽不耽于享受,但能在骑行奔波一日一夜后,突然有了个如此惬意舒适的夜晚,让皇上也不得不叹了声:
“自在!舒坦!”
随侍一旁的是章豫,听到皇上这声舒坦,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皇上见章豫,总觉有些眼熟:
“你这差事办得不错,你是不是在朕身边当过差?你是哪家的?”
皇上心想,这肯定是在自己身边当过差的,要不然怎么能办得这么妥帖?能在自己身边当差的,那怎么也得是世家子弟。
章豫之前靠着江升的关系,在皇上面前办过一个露脸的差事,果然混了个脸熟,忙道:
“微臣章豫,威宁伯章绍正是家父。微臣曾任禁军参军,现在水师总署任副尉之职。”
威宁伯爵府在京中不显,在皇上面前就更不显了,甚至连平日宫宴都没有威宁伯一家的位置,所以章豫说起威宁伯,皇上还是毫无印象。
倒是说起禁军参军,皇上有些印象,随意闲聊道:
“哦,想起来了,是有点印象,你是不是跟在云起身边的,威宁伯爵府?你是威宁伯世子?”
第212章 本事
再续威宁伯爵位,重振威宁伯府门楣,乃章豫心中所愿。
对章豫来说,此生千难万难之事,在圣上面前,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威宁伯的爵位丢得本来就冤枉,皇上都问到面前了,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般的人此时定是跪地痛哭,要倒一倒这陈年的苦水,求皇上做主的。
但章豫并未如此做,因为现在不是最恰当的时机。
皇上虽看起来神采依旧,但哪怕是铁人在大雨中奔袭了一昼夜也定然是疲惫的,而且现在自己不过是靠着长姐的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得了这个差事,皇上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未必愿意听自己絮叨。
时机未到,不可冒进,要冷静,要耐心。
因此章豫忍住了长篇大论,只道:
“回禀皇上,家父还未曾请封,微臣并非世子。”
果然,皇上只是闲聊,聊到哪句是哪句,对章豫的回话并没有太在意,甚至没有追问。
又随口聊了些旁的,皇上要就寝了,章豫这才行礼告退而出。
出了皇上住的主殿,已是夜深,章豫却未曾休息,又去看过跟着搬进来的太子住得是否妥当。
待皇上和太子都睡下后,章豫又找到墨莲,把皇上明日衣食住行各方面都对了一遍,这才回偏殿去睡觉。
已经是四更天了,章豫闭着眼睛却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明日之事,一幕一幕如走马观花在他脑子里过,每过一遍,上一次未曾考虑到的细节又增加上去,详实丰富得如同已经亲自经历过一般。
章豫未曾睡,林月鸣和罗总兵同样未曾睡,两人在对明日的安防细节。
现在皇上身边没有像汪公公这般居中传达圣意的人,所以林月鸣和罗总兵也搬了进来就近等候传召,免得皇上有事要传他们都找不到人。
罗总兵有些苦恼:
“皇上仪仗还未到,想必也不会正大光明巡明州,皇上这几日多半是要去微服私访的,既是微服私访,人带多了未免欲盖弥彰,带少了又怕真出事。”
林月鸣翻着罗总兵带过来的巡防路线图,说道:
“这倒有解,我已让章豫这几日尽量把皇上留在府邸中,等南巡的队伍到了,皇上便可光明正大出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