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带的太监看起来三十多快四十岁的年纪,面容很和善,收了东西,很客气,赶紧给林月鸣道谢。

林月鸣之前没见过这个公公,但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面善,于是在檐下陪着太子的太监寒暄:

“公公当差辛苦,恕我眼拙,不知如何称呼?”

太子的太监裹了厚斗篷,怀里揣了汤婆子,喝着热茶,搁火盆旁边杵着,刚刚那都快冻死的劲儿总算缓过来了,看林月鸣的眼神慈祥得不得了,回道:

“候夫人您客气了,您称老奴小程子就好。”

林月鸣虽然没见过真人,但宫中主子身边的主事人的名字还是知道的,毓坤宫大太监,就姓程。

一个大太监,还是储君身边的大太监,未来的首领太监,怎么办事会这么不牢靠,就这么带太子出来,真不怕被皇上砍脑袋吗?

林月鸣面带苦恼,小声打听着:

“程公公,殿下出门怎么也不多带点人?还是有其他人在后面?”

程公公比林月鸣看起来还苦恼,满脸倒霉相,说起这一路的坎坷,都恨不得能哭两声:

“老奴倒想有人在后面,哎,一言难尽。”

来明州的事儿,太子本来连程公公都没告诉,挨板子的伤养好后,太子趁着出宫跑马的功夫,避开了所有仆从和侍卫,一溜烟就跑了。

程公公一看情况不对,叫上毓坤宫的首领侍卫就追,两个倒霉催的,哪能想到太子的马这么能跑,骑马追了快上百里路,人都快追吐血了,才在半路拦下太子。

太子是一国储君,更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认定的事儿谁劝都没用,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接着跑。

两个下人也不能做太子的主,更不可能把太子绑回去,只能一边在旁边跟着一边劝着一边追,就这么追着太子到了明州。

死道友不死贫道,知道有人跟自己一样脑袋不稳,林月鸣心里好受多了。

既然大家脑袋都不稳,那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立场统一,利益一致,就有的谈。

林月鸣继续小声跟程公公商量着:

“程公公,太子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引来不怀好意的宵小之徒,我会交代我几个知道内情的仆从保密,只太子这边,外人面前,咱们要想想怎么称呼比较好?”

程公公朝林月鸣看去,这侯夫人比他想象中还要上道啊,于是回道:

“太子殿下此行在外,自称为秦家公子,称老奴为程叔。”

好好好,太好了,有化名就好,太子也没她想的那么勺。

林月鸣松了口气,又道:

“程公公,如今既已如此了,咱们不如想想怎么补救。我这府里没几个侍卫,实在是担当不起护卫太子的重任,为秦公子的安危着想,是不是该请明州总兵来护驾比较好?”

居然还能想到找明州总兵借兵去!

程公公心想有救了,终于碰到个靠谱的人。

那自然要找明州总兵,这么倒霉的事儿,不能就他一人受着,可不得多拖点人下水。

法不责众,下水的人越多,被牵连的人越多,皇上追究的可能性就越小。

程公公当即取了个腰牌给林月鸣:

“侯夫人说得极是,太子殿下的安危,自然不容有失。老奴这有艈坤宫的信物,烦请候夫人派个稳妥的人,去请明州总兵大人前来护驾。”

林月鸣收了腰牌,当着程公公的面,姿态优美面色沉稳地离了前厅,一跨入二进院的门,立马不顾形象提了裙子,朝着主屋的书房就跑。

前几日江宁的院子先布置好了,江宁就搬到了后院去,原来的厢房,林月鸣就改成了书房。

林月鸣前脚进书房,白芷后脚就跟进来了,说道:

“夫人,贵客的住处安排好了,在原来申宅的主屋,东西都已经备齐全了,宵夜也备好了。”

林月鸣吩咐道:

“贵客的身份不要扩散,以后外人面前,都称秦公子就好。你把平安和江武叫来。”

白芷走后,林月鸣取了笔墨,铺纸匆匆写了封短信,正用火漆封信,平安先到了来回话。

林月鸣把腰牌和信封给了平安,对他道:

“你带个侍卫,连夜去趟明州总兵的府上,跟他说明州有贵客至,让他速来护驾。他看了腰牌会知道的。至于这封信,你走军方的渠道,用最快的方式,务必八百里加急,尽快送回京城给侯爷。”

自太子来了商家,平安这脸上就没笑过,把腰牌和信贴身收好,行礼告退,出门办事。

待江武来了,林月鸣则吩咐他:

“今天晚上,你辛苦些,把府里所有的男丁都叫起来,不管是侍卫还是小厮,都派到贵客院子外面站岗巡逻去,务必要保护贵客的安危。”

不仅所有男丁都通宵站岗,连林月鸣都带了灵宝弓在前厅通宵等着,心中盼望着,明州总兵能快点来,或者去京城的信能飞的快一些,

不论是明州总兵派兵来护驾也好,还是武安候奉皇上的命令来接人也好,赶快来个大神,把太子这尊大佛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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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安置

因为几乎所有的男人包括江远都被派到隔壁去保护太子了,林月鸣担心江宁一个人在后院,隔太远有什么事儿也看顾不到,晚上就让江宁回主屋住。

江宁见嫂子都没睡,自己也不肯睡,拿了双剑,坐前厅陪着林月鸣等。

林月鸣问她:

“三妹妹,旁的事儿我不方便问,我也不问了,只一件,你跟我说说,太子殿下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回宫去还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