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号，周五，晴。收入新病人，两女一男，具家人口述患有狂躁型精神疾病，诊疗时未出现攻击倾向，但家人离开时突然狂躁，病情属实，同意入院。”

“16号，周一，多云。今日城中送来治疗精神类疾病的新药，据说是用于治疗出现幻觉的。选择症状较轻的十人，五男五女，进行疗效测试并记录疗效。”

“18号，周三，阴。今日院中无事。”

“20号，周五，雨。测试新药的病人幻觉似乎加重了，向城中报告，结果预估要下周二才能下达，等待期间继续测试。”

“24号，周二，晴。城中没有回复消息，常来的邮差也不来了，继续测试。”

“27号，周五，晴。邮差依旧没来，继续测试。”

“2号，周三，阴。邮差终于来了，据他说上周城里正在闹罢工，邮政系统瘫痪，所以送信推迟。测试患者幻觉已经明显加重，公司说酌情减半药量，但测试仍然继续。”

“17号，周四，雨。药量减半后，患者产生幻觉现象减轻，但仍旧比最初始情况严重，将数据报告。”

“30号，周三，晴。从报纸上得到新类药品上市的新闻，竟然是之前在此处进行测试的精神类药物，公司应该是将全量用药后的数据作为初始，减半用药后的数据作为结果。我院大量购入此药。”

“4号，周一，雨。医院主人告诉我，所有病人都将额外摄入此药物，为了他们的家庭着想。”

“21号，周四，阴。所有病人的幻觉都加重了，暴力事件增多，医护工作量增加，束缚带数量严重不足，需要再次采购。”

“25号，周一，晴。第一起病人与病人之间的暴力事件，一名男性病人用刀插进了另一名男性病患和一名女性病患的脖子中，并且说‘我是不会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获得我的家产的’，但那两名受伤病患是入院时间更早。抢救无果，通知家属竟然对我们表达了感谢。”

“5号，周二，阴。第二起伤人事件，患者袭击了一名护士。发现及时，抢救回来了。”

“7号，周四，晴。第三起伤人事件，患者之间，抢救及时，或许不应该抢救。”

“8号，周五，晴。第四起伤人事件，患者从背后袭击了医生，抢救无果。下令不允许有任何尖锐物品出现在疗养院没，所有刀叉换成木制的。上帝，我好像做错了。”

“11号，周一，阴。受伤情况在可控范围内。”

“12号，周二，阴。患者用束缚带勒死了另一名患者，目击者众多，这似乎给了其他人一些启发。”

“13号，周三，晴。竟然有护士也加入了暴力行为中，好像有患者把他们的药下在了我们常用的水里。

“14号……”

“15号……”

“16号……”

接下来的记录就像是一场场大逃杀记录，暴力事件像从山顶滚下的巨石一般越来越多，发生的越来越快，从最开始的几天一起，到一天一起，最后一天几起，整个疗养院都陷入了疯狂的杀戮氛围之中。

一开始医生和护士们还能保持冷静，做到置身事外。但他们也不知道患者会在何时袭击他们，只能时刻提防着，精神长期处于压力极高的情况，渐渐地，他们的心灵也越来越扭曲，最后萌生出来一个可怖的想法：为什么不先一步把患者杀死？反正他们到底得没得病无从知晓，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家人都会感谢他们的死亡。

于是，整个疗养院变成了一个怪诞的屠戮场。

第36章 文盲护体

西尔维娅轻声念完医生的诊疗记录，内心悚然，一股凉意已经顺着她的脊背爬上了她的脑神经。尤其是那最后一张纸上带有浓重的溅射状血迹，似乎记录这个的医生也已经放下了理智，加入到了相互的屠杀之中。

西尔维娅连忙将那几张纸丢回抽屉里。

“这里死了很多人。”

西尔维娅声音颤抖地对李莉说。

李莉摸着下巴，点点头：“嗯，我听出来了。”

这也是她唯一听出来的一点。

西尔维娅念字的声音对她来说跟听教授上课没什么两样，不集中精力听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听啥，集中精力听了也只能听一半，猜一半。所以西尔维娅那边已经怕完了，李莉这里还在脑中翻译西尔维娅说的是啥意思。

信息延迟的结果就是李莉对这几张纸的恐惧程度远远低于西尔维娅。

这大概就是文盲护体吧。

“你不害怕吗？”

西尔维娅眼神乱瞟，注意着四周，她总感觉有许多她看不见的惨死凶魂正注视着她。

李莉倒吸一口凉气，发出“斯”的一声，吓得西尔维娅忙问怎么了。

“你说，”李莉像想起什么来，“这份记录，到底是病例记录还是医生日记啊？病例是该这么写的吗？这符合医学规范吗？”

西尔维娅：“……”

为什么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关心病例记录写的是不是符合医学规范啊？！

李莉皱着眉，继续思考道：“如果是日记的话，谁家好人还写日记啊。”

西尔维娅完全不能理解李莉在意的点。受某吸血鬼题材的偶像剧影响，写日记这件事情也曾在她们白人少女中大肆流行过一段时间。

西尔维娅曾经也是其中一员，只不过最后结果总是花花绿绿的日记本买了很多，但都是写了前几页就放弃了，最长的时候仅仅坚持了一周时间。

“这医生好像也不算好人。”所以他写日记也是正常的吧！

西尔维娅被李莉感染，思绪也跟着跑偏了。

似乎是因为她们在这间房间里待太久了，房外突然传来踢踢踏踏的跑步声，由远及近，没有停歇，又跑向走廊深处。

西尔维娅吓得尖叫，连忙躲在了李莉身后，抓着李莉的衣摆。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李莉伸手“砰”的一声把抽屉关上，拍拍手上的灰，“我们去下一间屋子吧。”

说完，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

西尔维娅就这么猫着腰，紧贴在李莉身后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