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圆圆叠声应好。
另一边,于?婉琴红着眼眶拉住于?知乐的手,反反复复地?叮嘱。
“娘,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于?知乐宽慰道。
说罢,她逐一拥抱家人,笑着与他们道别。
后视镜里的身影逐渐变成黑点,很快就彻底看不见,悲伤的氛围慢慢在?车里弥散。
车开出一段路,天空突然飘起雪花,大片的雪花迎面扑来,打在?挡风玻璃上?。
“下雪了。”于?知乐摇下车窗,伸手去接。
雪花轻柔地?落入她的掌心,转瞬即融,留下几分湿意。
“下雪了啊。”陈昭语气欢快,打破了沉重的氛围,“周哥,晚上?记得带小宝去堆雪人,他喜欢。”
周岳生应好。
等他们抵达火车站,地?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因为下雪,在?路上?耽误了点时间,她们要乘坐的火车已?经进站有一段时间,乘务员拿着大喇叭催促乘客。
于?知乐笑着向周岳生张开双臂,说:“距离下一次见面还有不到三十?天。”
周岳生抱紧她,舍不得结束这个拥抱。
张文心被两人黏黏糊糊的模样?酸得直皱脸,扭头一看,旁边的秦云柏正细心地?为于?初月擦去发丝上?的水珠。
“你,你们,什么时候谈上?的?”她睁圆了眼,“居然偷偷背着我?们谈对象!”
于?初月大大方方牵起秦云柏的手,灿烂一笑:“现在?不是偷偷了。”
秦云柏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这时,尽责的乘务员跑过来,问:“你们几个要坐这趟列车吗?列车快开咯。”
张文心叠声应是,给另外三个电灯泡使了个眼色,而后提起行李去找车厢。
过了一会,远处的乘务员再次大声提醒。
于?知乐轻拍周岳生,说:“我?要走了,你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不要开太快。”
另一边,于?初月也在?叮嘱秦云柏。
兄弟俩目送火车完全出站才驱车回军区。
周岳生买了六张卧铺票,是相邻车厢的,但上?车后六人还是先聚到了一个车厢。
火车驶离站台,苍茫的景色展现在?众人眼前。
“要走了,还有点不舍得。”张文心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轻声说道。
实地?考察那几天,她们跑了很多地?方,对京市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明白了知青们为什么这么想回城。
京市比江省的省城繁华太多,这儿的人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生命力。
于?初月不习惯分离,心情低落,轻声附和?。
“我?们很快就会回到这里,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久到你们会想念海隅村的海。”于?知乐自信道。
“我?相信姐,到时我?要跟着姐回京市干大事,让那些只能靠爸妈的人大跌眼镜。”陈昭发出哼哼的声音,“让他们不仅嘴皮子没有我?利索,还没有我?有出息。”
这话?一出,张文心想起他单枪匹马把十?个人骂哭的辉煌事迹,追问起细节。
枯燥的坐车时间让陈昭蓬勃的表达欲在?此?刻井喷,他从自己一岁讲起,一口气讲了三个小时,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全盘托出。
他一岁那年,陈桦就回到了一线,时常要出任务,所以一直都是他爸在?照顾他。而他爸单位分的房子就在?那个大院,所以他不在?军区长大,下乡前都不认识周岳生和?秦云柏。
与十?人团结怨是在?初中那年,他们想作弄大院里一个刚刚死了父亲的小孩,但他不想,放学回家的路上?遇见对方,顺口就把这事告诉了他。
小孩很聪明,不仅戏弄了十?人团一番,还把这件事捅到了街区,让十?人团回家后还挨一顿狠揍。从此?之?后,十?人团就恨上?了他俩。
第二年,小孩就跟着妈妈去了西北。十?人团就把枪头对准陈昭一人,可惜陈昭发小很结实,他们没讨得个好。
高中没有读完,学校停课,他们托家里人的关系找到了工作留城,他直接报名下乡。
近两年,很多同一批下乡的同学铆足劲想回城。他们知道之?后就换着法?子嘲笑他,写过信,发过电报,但是他压根不在?乎。
这次回家探亲被他们逮着了机会,他们在?大院里大肆嘲笑他。他忍无?可忍就用?从组员那里学来的骂人方法?招呼他们,谁知他们竟然一点反手的能力都没有,甚至有几个人当场被他骂哭了。
“原来如此?,我?再教你几招,下次你再骂狠点。”张文心兴致勃勃地?说。
两人开始嘀嘀咕咕研究起骂人的法?子,很快胡双也加入了他们。
蓝圆圆看着沉醉的三人,哭笑不得。
于?初月跟着笑了两声,下一秒又恢复蔫答答的模样?。
“才分开几个小时,这么快就想秦云柏了?”于?知乐捏了两下她的脸,打趣道。
于?初月坦诚点头,问她怎么看着一点也不伤心。
“因为这里一直记着下次见面的时间。”于?知乐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于?初月想起她在?逛街那天的提醒,思绪飘远。
现在?的她尚且不知道下一次与秦云柏见面是什么时候,两人甚至因为各自原因找不到合适的通话?时间,只能依靠书信和?电报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