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琉筝再次上榻,却莫名怎么都睡不着。

许是明日祖母回来,她的脑子太兴奋了,一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次日一早,琉筝刚用完早膳,便有下人来报,阮老爷让她去听竹院。

“知道了,我即刻过去。”

路上,琉筝已经猜到,阮老爷找她过去做什么。

无非是得知昨夜之事,要详细问她。

故而,琉筝一进门,直接便跪下。

“父亲,琉筝思来想去,觉得长公主赐的药可能真有问题。若您答应,女儿这就去长公主府,便是拼了这身军功不要,也要为大哥讨个公道!”

阮老爷一番责问的话还未说出口,已经被堵在了喉头。

“莫要胡说!长公主赐的药,怎会有问题?药不会有问题,是你大哥体弱,承不住这猛药。还有,你这身军功来之不易,怎么能轻易舍弃?以后切不可胡言,快起来吧!”

他亲自扶起琉筝。

被宋氏和阮芸筝挑起来的怒火消失,只剩下了害怕。

怕琉筝真去责问长公主。

那可是杀身之祸,要祸及全家的。

“此事,以后任何人都不要再提了。”阮老爷发话,是对琉筝说,更是对大夫人说。

宋氏还想说什么,被阮老爷一个眼神瞪得咽了回去。

她想的也是,琉筝是没有那么大胆狠辣的,做不出在药里动手的事。

但心里一口气,又咽不下去,就借由阮老爷之手发作。

却不曾想,琉筝三言两句,阮老爷非但没发火,还直接断定药没有问题。

她死死咬着后槽牙。

看琉筝的眼神,像是一条毒蛇在吐信子。

琉筝当没看见,一脸乖顺地对阮老爷说:“女儿都听父亲的。”

宋氏眼见“神药”之事没了下文,便提起了另一件事。

“老爷,馨娘那边……”

馨娘便是状元娘子。

阮老爷想起了这事。

宋氏同她说,昨日琉筝去长公主府敷衍,言语间得罪了状元娘子。

他微微蹙眉,道:“杳杳,你昨日可是让馨娘不快了?”

琉筝明知故问:“馨娘是谁?”

“状元夫人。”

“女儿何时让她不快了?”

宋氏抢在前头,说:“你快言快语,自是不觉得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但人家昨儿捎信给我,说了你的不是,你便准备一些赔罪礼,送过去吧。”

这是见自己打压她不成,又搬出状元夫人来。

琉筝道:“此事不妥。”

“如何又不妥了?是不是我吩咐你什么,你都不听?你不给我面子,连你爹的面子都不给了吗?”

阮老爷抬眼看琉筝,等她一个态度。

谁想,琉筝依旧说:“爹,此事不妥,女儿不能去状元府。”

阮老爷心里便有了火。

“我的话,你也不听?”

琉筝让他们全家都搬来了乌衣巷,他很高兴,愿意给琉筝笑脸。

可琉筝一旦不顺从他,他便全忘了琉筝的好处。

“爹,不是女儿不听您的,而是如今朝中局势混乱,女儿这时没有任何由头贸然去任何一个府邸,都对阮家不好。”

宋氏适时火上浇油。

“哼,我看你是仗着自己有军功,不将我和你爹放在眼里。”

“琉筝没有。”

“还敢说没有!”

阮老爷黑着脸说:“够了!都住口!”

两人皆噤了声。

恰好阮芸筝在这时进来。

她总是能恰到时候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