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芸筝很会做戏。

她说话时,振振有词,眼神不闪不避,丝毫不见任何的心虚和慌乱,让人觉得她的话值得信服。

琉筝在一旁安静看着。

若不是那枚银赏牌就是她让奶娘趁人不注意放到阮芸筝的枕下的,她都要信阮芸筝的说辞了。

“长姐。”阮芸筝上前两步,忽而朝她跪下。

“此事,是我做的。你要打要杀,别冲我的丫头去,冲我来,我愿意认罪。无论砍手还是直接杀了我,我都认!但求您放过这丫头,这丫头与我从小一同长大,是我亲妹妹一般……我不想连累她。”

旁边的素萝,早已经泪流满面。

三小姐对她一直很严苛,有时她做错了事,还会挨三小姐的打。

却没想到,三小姐内心,竟是将她看得这般重要。

她六岁时高烧,旁人都不管她,是三小姐看她可怜,赐了药给她,才救回她一条命。

那时,她便将三小姐视为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人。

如今经过此事,别说这一条命了,她便是替三小姐死一万次又何妨?

“小姐!不是这样的……是我偷的,你们别怪小姐,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啊!”

主仆二人,说着说着便哭着抱在了一起。

在场的人,很多人都动容了。

便是魏国公,都觉得此事可以大事化小。

魏国公正要开口当这个老好人,就听琉筝说:“既只是误会一场,三妹妹又是因我而梦魇,我怎还会继续怪罪?三妹妹,你快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她亲自扶起了阮芸筝,脸上还带了一点愧疚。

阮芸筝会做戏,难道她就不会吗?

“姐姐当真愿意原谅我?”

“本就是误会,何谈原谅呢?”

大夫人便在此时开口:“既然是你误会了芸儿,该向她道歉。”

琉筝抬眼看过去。

那眼神,带了一丝淡淡笑意,却看得大夫人莫名后背发凉。

“你……”

她正要说话,却听肃王忽而开口道:“就是有一万个理由,未经允许拿了东西,便是错。阮大夫人却还让阮将军道歉,可是昏头了吗?”

大夫人的表情僵住。

阮芸筝更是用力咬住了唇。

她不理解!

为何肃王非但不帮她,还三番两次朝她捅刀子!

他不是心悦自己吗?!

那一眼,她不可能看错的。

肃王是疯了不成?

“那……王爷要如何?”

“按本王说,此事,虽情有可原,却不能真的轻轻放下,否则开了这个头,任何人寻一个理由都能随意拿他人的物件。阮三小姐,必须得有所惩处。”

他说着,看向老夫人:“老夫人觉得本王的提议如何?”

老夫人沉默片刻,道:“王爷说的甚是。这个头,不能开。”

“母亲!”宋氏着急地说:“芸儿也是因为琉筝……”

“住嘴!”老夫人打断宋氏的话,一锤定音:“芸筝,随你二婶一同去庙里思过!”

宋氏瞪大了眼睛。

“不可啊,母亲,芸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突然去庙里,不知外头人会如何议论她……”

“就说,她是同她二婶一起去庙里为长筝祈福的。她是长筝的妹妹,外人不会怀疑什么的。”

“可是……”

“够了!此事不容商量!”

大夫人紧紧攥着了帕子,眼神却怨恨地望向琉筝。

只是一个银赏牌而已,虽是御赐,却根本值不了几个钱。

芸儿可是念家的独女。

念家家财万贯,如何会将这东西放在眼里?

可现在,他们却言明芸儿偷盗了这东西!

芸儿怎可能会将那东西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