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1 / 1)

他爱她咬着他的肩头、手臂,又或是指甲划过他的背,惊惶喊他的名字。

如今世上还敢叫他名字的人,便只有她。

李固不觉得被冒犯,只觉得欢喜。

无限欢喜。

待云雨数度,抱着她入浴将她好生清洗,再放回床上,天色已经黑了。

“你体力不如从前了。”他抚着她的背,笑得眼睛弯了,“这么快就不行了。”

“我日日都在宫苑校场里练习骑射,也拉伸筋骨,体力一直未曾变过。”谢玉璋没好气地说,“你不看看你自己今天什么样子,饿得眼睛都绿了似的。也就是我体力好,才没被你折腾散架。”

“嗯,韧性还是很好的。”李固赞道,“很拉得开。”

谢玉璋踢他,只此时手脚都绵软无力,如挠痒痒。

李固大笑,压住她手脚,细细吻她。

“对了,我从江南带回来一个人。她是郑氏女,极擅歌舞。”他道,“回头让她跳舞给你看。”

这个郑氏女战乱时流落在外,后来被人作为舞姬进献给了李固,也被人称作人间绝色。

李固说她“不及昔年宝华公主多矣”,但她还是入了李固的后宫。

今生,她也来了,还来得这样早。算起来,这个时候,她大约还只有十五六吧,真是花苞一样娇嫩的年纪。

“哦,好。”谢玉璋道,“要给她什么位份?”

李固却看着她平静的眉眼,心中想,她为什么如此平静,她为什么一点都没有不开心或者难过。

她大婚第二日便谏言选秀,她是想做个千古贤后吗?

每个帝王都梦想着有这样的皇后,宽容大度,胸襟广阔,母仪天下。得后如此,是帝王之幸。李固也清醒地知道那样是最好的。谢玉璋将后宫与前朝的形势都看得明白,她的谏言也是正确的。

只李固心中始终有一分耿耿,始终在那里,下不去。

他知道,他又贪心了。

只他遇到谢玉璋,便总想贪心。

“给什么位份。”他说,“让她跳两场舞给你看看便是,五哥还等着呢。我说了不要,五哥和八哥为她撸膀子比试了一场,五哥赢了,回来路上已经收了她。”

谢玉璋诧异看向李固。

李固的眸子幽邃,目光中似有许多话语。

谢玉璋心头一颤,嘴唇微动。

李固却堵住了她的唇,不许她在此时再说任何的话。

他知道许多话是对的,许多事是该做的,他只不想听,不想做。

李大郎自裁谢罪,邶荣侯在皇帝面前苦求,以头抢地,磕得额头青肿,愿抛了江南的军功换李大郎家人活命。

李固疾步走下御案将他拉起来,怒道:“我与你是何情分,你是非要我做孤家寡人吗?”

李卫风垂泪,道:“大郎说,他常梦见老大人还在,我等兄弟一如从前,校场比试,边境争锋。虽有争夺,但大家伙都姓李。”

皇帝最终只对李大郎一门夺爵抄家,流放河西北境。

且网开一面,男子刺配军中,女眷只流放,不为奴为妓,免去受辱。

李大郎的夫人北去前,率阖家大小,在云京城外对皇城方向遥拜,叩谢君恩。

李卫风送她,道:“随行都是我的人,那边我也安排了。有事只叫人带信给我。”

他道:“大嫂子先去,我随后。”

第185章

李固称帝八年,一次讨伐漠北,两次御驾南征,终于统一大江两岸。他的杀名从河西一直贯彻到江南,杀起著姓来毫不手软。

世家战战,都知道这个皇帝再不是从前河西时候还能与他们谈判条件的那个李十一郎了,也知道这个皇帝对世家其实很没有好感。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想抑制世家,却没有一个皇帝如这个军汉皇帝这么粗暴。他直接灭姓氏。

可也不得不说,千百年来,皇帝们兜着圈子和世家斗智斗勇的手段,都不如这一力降十会更有效。世家再不敢如从前那样藐视皇权。

卢氏、郑氏的覆灭的消息传到河西,河西桓氏的家主日夜寝食不安,睡觉都做噩梦。

他终于去拜访了了另一个姓氏钟氏,如此这般道出了来意。钟氏家主大怒跺脚:“怎地将这样一个祸害嫁到我家?”

他们的动作非常迅速,这日傍晚,钟氏某个旁支家中,有个新妇流着泪与丈夫告别,嘱咐他务必要善待她的孩子们。

丈夫答应了,还说会为她守一年妻孝,将来物色新妇,一定选一个品性善良心胸宽广的。

那新妇抱了抱孩子们,回房自缢身亡。

新妇是桓氏女郎,丈夫是钟氏郎君。他们都是河西的二流世家,自己也都出身家族旁支。一个不富裕,一个略清贫。说起来,真是门当户对。

昔年本家一个嫡女高嫁去了霍家,曾想为她说一门亲事。家主怫然不悦,认为那个男人出身太低,辱没了他家的姓氏。

这门亲事最后也没说成。

她这一生都未曾见过那个男人一面,却要因这一件往事,被迫自尽。

只因那个男人如今坐在了云京皇城的含元殿上,他做了皇帝,灭起世家来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