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题就回到了?我们所在?的现实是否是真正现实的问题。在?没有跳出密室的框架之前，这?个问题很难想明白。”罗云道说，“以?及我刚才说的疗养院事故导致密室产生，有一个理论漏洞。那就是我们接触到人，远远多于在?疗养院内的NPC。就算每个人的人格分裂百倍，都不够密室搭建用的，更不用说构筑我们现在?拥有的这?个现实了?。”

梁丕被罗云道一顿输出，光顾着理解了?，还没想到这?一层，被罗云道这?么?一说，他立刻也?感觉到这?漏洞很大，他说道：“那这?不就证明我们判断出错了?吗？这?个疗养院密室发生的事件不够特殊，不足以?解释整个密室。”

“我起初也?没有想明白，找不到一个能说通的假设。但舒伟英给?了?我启发。他说他是因为练了?香功，所以?才在?轮回里没忘记自己是谁。如果说密室能够把所有接触过宏愿、香功或者其他任意被包装，但本质不变的这?类东西?的人都拉入密室呢？按照气功协会这?种规模的宣传法，感受过宏愿力量的人成千上万，那么?支撑起密室世界就绰绰有余了?。在?现实中，我们的活动范围只在?丰台大市之下，需要的人数并不那么?多。“

罗云道继续道：“在?疗养院这?个密室，薛瑶仙急于摆脱项目对她的影响，甚至不惜杀人。那么?气功协会如果同样?迫切，里面的高层想要甩掉香功这?个烂摊子，他们会这?么?做？”

“让知情者无论深浅全部消失。”梁丕说道，“让轻工二的事件重演，只不过范围更大。这?样?气功协会就能彻底销声匿迹。”

”所以?，需要找出在?疗养院这?个密室的执行人是谁。我觉得跟你比起来?，审珮的嫌疑更大。薛瑶仙想把晁渊炜的事情处理掉是其一，她顶多再把我卸磨杀驴，但疗养院其他人不会出事。能做出大范围‘死?亡’的只可能是气功协会这?样?的邪教组织，而且他们有这?种非常规手?段。“

“难怪你刚才要把审珮支出去。”梁丕这?下终于搞明白了?，“但审珮在?还魂街不是还百依百顺，很听你的话吗？”

“这?是建立在?陈思航信任我的基础上，他对陈思航有感情。一旦陈思航和我有利益冲突，这?人马上会给?我捅一刀，眼睛都不眨。”罗云道敲了?敲桌子，“我现在?不信任他是因为我弄不明白他对陈思航的感情是从哪里来?的。按照疗养院人物的映射，陈思航是基地研究员，生活很封闭。审珮和基地毫无瓜葛，他俩没有认识的渠道。如果说是在?玩家时?期认识的，审珮这?类人真的能通过密室和别人产生感情吗？”

“你觉得他对陈思航的感情是装出来?的？我对审珮很不熟，我知道的他的信息全是二手?。我记得何知君跟他不是在?溯江密室里是一个组吗。她给?出的说法是审珮对待陈思航的确和其他人不一样?。”

“不，我只是怀疑他对于感情的理解和触发异于常人。”

罗云道觉得他和梁丕在?这?里待的时?间够久了?，说：“房间紧缺，我让谈絮给?你们开的是双床。你多盯着他吧，当然，注意安全。”

“我希望你判断的没错，我只用忍受一天。”梁丕有些恼火地说，“我跟他坐一辆车都不舒服。”

第353章 砂石滩疗养院（32） 谈絮是人事部的……

谈絮是人事部?的经理并不意味着她成天可以坐在办公室内, 疗养院的人事相对稳定，很少有大变动，除了两天前?李保平请假三天, 说是叫了自己的侄子过来代班，这是一个叫李万绦的年?轻人。李万绦有一份背景简单的申请表，就在附近的李家村出生, 出去打工了两年?, 赚了点钱回来后就在村里游手好闲，没有做任何工作。

如?果是正式入职，不管大小?岗位都需要?背景彻查, 但谈絮收到这份档案后, 本来要?按照规章程序办事, 但李保平走得?太急，不在乎扣工资, 没有预留招工时间, 一心?想着要?去铜山市参加香功学习会。谈絮问了疗养院管理的负责人, 打了一通电话, 那边说这种小?事没必要?计较，灵活处理, 干三天把李万绦清退就行。李万绦的这份申请表还留在谈絮的桌案上, 他?没有签任何书面合同。代班三天而已，时间一到他?拿钱走人，李万绦这么说，谈絮就没有强求。

大前?天傍晚两辆大巴车将铜氓山基地享受疗养假的员工送至疗养院，这次疗养总共七十三人，酒店提前?两周收到了名单，短期和?中期疗养的人最多, 长期只有十四人，到时候还将另有日程安排。房间需要?准备、另一栋对外开放的居住楼需要?关闭，冷库里必须准备这些人食用一个月的食材，这些都和?历年?一样，有例可循，谈絮虽然是第一年?任职人事部?的管理，在忙碌了这两周后，一切都运行上了正轨。

等到这些客人都入住之后，事情轻松了很多，前?期的准备工作永远是最繁重的。傍晚在宴会厅举行了晚餐，不是以自助的形式，每张圆桌上都是二十六道菜，按照欢迎宴的标准。晚餐到临近八点结束，所?有人坐车都累了，结束后就回房间休息。

谈絮在人群中找到了罗云道，她在疗养院的委任和?薛部?长离不开关系，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砂石滩疗养院的落成本身就靠着薛部?长的推动，这是她改善基地职工福利的一项重要?举措。那是个瘦高的年?轻人，外表出挑，谈絮在名单内见过罗云道的照片，他?远比她想象中要?年?轻。她以为在这张照片的拍摄会是许多年?以前?。

不过他?气色不是太好，面色苍白，眼睛下有淡淡的青黑，谈絮心?想基地内的工作压力必然很大，难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来疗养身心?。

饭后她听到罗云道在问一个工作人员有没有地方可以借阅书籍或者杂志，他?想在晚上阅读。她主动走过去，将他?带到休息室，说道：“酒店内大部?分书都在书架上，还有一部?分在仓库。”

罗云道随手挑了两本通俗小?说，问：“你是新入职的？”

“对，”谈絮从来没和?罗云道正面相处过，有些紧张，她记得?薛部?长给自己的指示，点了点头，说，“我转到这里刚满一年?。薛部?长让我全权听从你的安排。”同时向薛瑶仙汇报这里的动向，这一点她不说罗云道也知道。

“你和?平时一样，做自己的事就好。”罗云道说，不知为什么谈絮发现?他?有点心?不在焉，可能是旅途太疲惫了，他?似乎并不关心?他?在这里的影响力，“除非薛部?长有什么任务或疗养院有突发情况，你再?来告诉我。”

刚入住的晚上和?第一天疗养院内风平浪静，谈絮照常做事，在第二天她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接线到了薛瑶仙的电话，她要?求和?罗顾问通讯，在上午时回电。她在早餐厅里找到了罗云道，她表现?得?就像一个正常的工作人员，对外联络也是人事部?的职责之一，是她平时需要?做的工作，她不会引起任何人对她和?罗云道上下级关系的特殊注意。

谈絮没有权利去了解薛瑶仙和?罗云道的谈话。但她知道在这个电话结束后不久，疗养院的负责人告诉她，现?在天气热得?太快了，冷风系统需要?尽快完成运行测试。她想起的确有一个检修的日程安排，是在下周末，备注写?的是可根据温度变化或客户需求提前?或延后。她说是否要?提早几天。负责人道，人员尽早安排。

于是她联系了这个维修安排文件中保存的电话号码，打往铜山建筑有限公司的行政办公室，转接给文件上写?着的梁丕。她一开始觉得?很奇怪，因为梁丕的职务太高了，而冷风系统测试只需要?一个维修熟练工即可，但她又想到不能单纯用效率问题来考虑在铜氓山系统内发生的事情。

她的确可以去铜山市随便找一个维修工，然而砂石滩疗养院即使对外营业，也只接待团客，而且范围很有限，一般都是有关系或熟人客源才会过来，上一批的客人来自启新智文化教育公司，进行香功的专项学习，这个项目是被疗养院管理高层审核通过才能预订客房的。

这个地方不是严格意义上封闭，但也不对外开放，因此她随便?找个机修工行不通，而梁丕既能够在当天前?来疗养院，而建筑公司内有在职的修理工，并且这个建筑公司也和?基地合作，因此这个文件的联络人是梁丕并非是大材小?用，这是体制下的必然结果。

梁丕相当于对这个维修工进行了担保。一旦发生问题，例如?信息泄露或其他?更严重的事件，梁丕就是直接负责人。

谈絮看似是人事部?经理，但她做的更多是递交申请和?初步审核的活，她必须把文件转交给上级。这个人选不是固定的，疗养院内有总经理办公室，基地定期会派行政岗的中高层来处理事宜，并不是每天都在这里。一个月能来一回就不错了。所?以表面上看，谈絮就像疗养院的负责人，但实质并非如?此。

疗养院内有突发情况可以拨打总办公室的电话，直接转接到基地内。谈絮的请示一般都通过电话进行。她在职的一年内，打过四次电话，有两回接听的是同一个人，其他?两回都不相同。听说这是轮岗制度，她心?想按她的电话频率来算可能是三个月轮一次岗。

她最近打电话接听的都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谈絮记得?她叫陈玉函，她来的时候，疗养院内的所?有职工就称呼她为陈总经理。她在办公室内处理了一天的文件，给全体员工开了一次会，吃了一餐晚饭就在当夜离开了。

谈絮认为冷气检修的日期提前?算是突发情况，虽然不知道消息是否有重要?性，但她还是找机会告诉了罗云道。

“他?们什么时候来？”罗云道问。

谈絮转述了梁丕的原话：“上午九点左右。”

“我想在他?们抵达后见一次，我会在休息室等待。麻烦你到时候把人带过来。”

谈絮点头，她心?想这难道是昨天薛部?长和?罗顾问通话后的安排，但罗顾问为何要?和?梁工见面呢。莫非基地又有一个工程需要?启动？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方面思考太多，容易招惹麻烦。她只需要?把两方的任务都完成到位，她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谈絮已经在前?台代为办理了入住手续，他?们的行李已经由工作人员拿去房间。她在大堂没有离开，确保没有人在偷听休息室内的谈话，过了没多久，休息室的门打开了，但出来的只有审珮一个人，很明显梁工和?罗顾问仍在继续。

于是谈絮走上前?，问审珮是否吃过了早餐，这会儿还在自助时间内。

“还没有。”这个据说是很内向的年?轻人没有和?谈絮目光接触，因此她没有看到他?眼睛里近乎非人的冷漠，她只是带着审珮走向自助餐厅，和?工作人员说了一声?他?是派来的检修人员后，他?就和?这里的客人一样，能够自由用餐了。

九点十分的时候餐厅内仍有接近二十个人，谈絮扫了一眼，没发现?有任何工作的不足之处，就又返回了酒店大堂。

姜州正低头喝着粥，忽然大腿被人拍了一下，他?扭头看旁边的何知君，想问她有什么事，结果刚好看到门口走进来的居然是审珮。他?差点没被这一口粥呛到，尽管他?知道在今天审珮和?梁丕都会出现?，但他?没想到是这个场景。审珮似乎正在扮演一个角色，没有和?任何人直接对视，自顾自地拿了餐盘开始取餐，就好像他?本来就在疗养院内待着似的。

姜州自己的死亡跟审珮没关系，他?对审珮也没有太多感?触，只感?觉他?是个不好惹的人，和?梁丕差不多，但比梁丕更邪门一点。梁丕是视NPC如?草芥，而审珮把所?有人都当成可以宰杀的猪猡，而这种甚至不能说是审珮的敌意，因为他?真是这么想，也是这么行动的，很难把这种天然的知行合一当做有意使坏。

审珮取完餐后找了一张课桌坐了下来，一个人吃着。

陈思航坐在姜州的另一侧，昨天他?的生物钟十分混乱，所?以他?拜托姜州在早上去他?房间叫他?，他?们可以一块去吃早餐，免得?他?又睡过了，还得?麻烦姜州额外给他?外带。

他?看见餐厅中的陌生人，就说道：“你们刚看到有人进来了没？就坐我们斜对面的那个人。我对大部?分工作人员都眼熟了，他?肯定不是疗养院的员工。”

一想到何知君说过审珮好像对陈思航有什么特殊感?情，姜州就头皮发麻，心?想不会在这里来个“一见钟情”吧，他?和?何知君暗中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我昨天不是说疗养院要?测试冷气运行吗，他?应该就是派来的维修人员。”

“那应该没错了。”陈思航把视线收了回来，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对审珮有特殊的情绪，只是很寻常的看见陌生人出现?的正常反应。

姜州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他?不知道审珮看到自己以前?的队友变成毫无记忆的NPC会有什么想法，但他?觉得?自己又猜不透审珮这人，他?的同理心?完全没办法用在审珮这种人身上，因为两人的思考模式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姜州觉得?审珮可能会找机会去接触陈思航。就像何知君所?说，在溯江密室，审珮、陈思航和?李万绦都是一个组的人，何知君后加入他?们。

从时间线上说，陈思航是最先被罗云道找到并启发的人，姜州在他?之后，那个时候陈思航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谋杀技巧，包括给姜州扫尾。姜州不清楚审珮是何时加入猎头俱乐部?的，他?可能会为了杀人更方便?加入俱乐部?，但是和?陈思航成为一个小?组的成员，必然不是一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