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州跑出了门,梁丕慢悠悠跟在身后,不出所料,看?到镜子中的人,姜州爆发出一声惊叫,梁丕出现在厕所门外边,道,“我就不进?来?了。你欣赏够了没?”
“我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姜州从厕所出来?,质问梁丕,不知是失去?了记忆,还是经过了几个密室的锻炼,他的勇气已经提升了许多?,不再害怕和梁丕正面对峙了。
梁丕大言不惭道:“接上头颅留下的伤疤。”
“信你个头。”姜州怒道,“我虽然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好歹能分清什么是伤疤,什么是图腾。我脖子上很?明显是个铁环的样子,你到底是谁,我变成这样是不是你搞得鬼?”
他一时间勃然大怒,两眼竟渐渐漫上黑雾,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与方青所携带的相似刀具,缠绕着诡异不详的黑气,居然一刀要向梁丕砍来?。
“胆子大了不少。”梁丕游刃有余,显然不把陷入癫狂的姜州放在心上,他一抬手,手中涌现出一条黑色铁链,而与此同?时,姜州脖子上的刺青越发明显,渐渐地仿佛变成一个实物,梁丕拽住了铁链,姜州立刻变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深深刺入自己的脖子。
铁环上有倒刺!随着梁丕的动作,这些?倒刺扎得越来?越深,姜州不由松开了手中之刃,两手抓着自己脖子上的铁圈,试图把这些?倒刺拔出来?。然而徒劳无功,眼看?着脑袋就要被收绞的铁环割下,姜州的忍耐也到了极限,熟悉的痛苦涌上心头,他终于?忍不住叫喊道:“快把我脖子松开!”
“我既然有办法把你脑袋安上去?,就有办法再把它摘下来?嘛。”梁丕略略松手,姜州才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受些?,“所以呢,不要再挑衅我啦。”
姜州点点头,看?到梁丕手中的锁链,知道形势比人强,他目前根本无法和这个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人所抗衡,低头道:“我知道了,松开我吧。”
“把你的刀交给我。”梁丕道,他仍然没有松开手里的链条,但是钳制已经显然轻了许多?。姜州捡起地上的刀,犹豫了。冥冥之中,他感觉这把刀对自己非常重要,他不愿意就这么把自己的刀交出去?。
梁丕道:“我不想重复一遍。”他的语气如常,可姜州察觉到他的眼神已经不善了。
他想起刚刚脑袋快要搬家的疼痛,心有余悸,终于?在纠结之下把刀递给了梁丕。
第171章 斩首之邀(3) 车的后排黑黢黢的,没……
车的后排黑黢黢的, 没有开灯,姜州本就不愿意坐在副驾驶,见?梁丕和另一个看着像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交换了驾驶座后, 他很自觉地拉开了后座的门,就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这部黑色桑塔纳在雨夜里?前行?,梁丕打开车载音乐, 震耳欲聋的乐声从音响里?倾泻而出, 他立马切了一张碟,多听一秒仿佛都是对他耳朵的侮辱,下一秒悠扬的萨克斯传来, 原来是一首经典老歌...方青伸手要去换碟, 梁丕道:“你的车我的车?”
方青若无其事地停下手, 也不尴尬,说道:“听点我的歌曲, 能让你重?回青春的活力。”
车外正在打雷, 姜州心神不定, 忽然间一道闪电劈过天?空, 车内也亮如?白昼,姜州猛地发现后座那还“躲”着一个人, 就跟黑暗里?的一株植物似的, 什么?响动也没有。
“吓我一跳...”姜州嘟囔道,在那个转瞬即逝的光明里?,他看到那个人穿着一件高领的衬衫,腿上放着一个公文包,正在闭目养神。
“我们这是要去哪?”姜州道,“梁丕,我旁边的人是谁, 前面为什么?还有个高中生?大晚上的我们这样?出去看上去行?迹非常可疑啊。”
梁丕道:“你的话真多。”
他这么?说着,还是一一解答了姜州的疑问,不管怎么?样?,他们四人都能算上盟友。
“这个高中生叫方青,他跟我一样?都是行?刑人。行?刑人是什么?嘛,这个你一会儿就会知道了。”
“那我旁边那个人是谁?”
梁丕沉默了一下,然后骂骂咧咧道:“你不是把人找到了吗?你前几天?装什么?装,我看你一脸忧愁的样?,以为姓罗的嗝屁了。”
姜州听了两句,才发现不是骂自己,而是在骂那个副驾驶座上那个高中生。
“他叫罗云道。”方青不理会梁丕,向姜州介绍道,“这个人有洁癖,你目前最好离他远点。”
“噢...”姜州往车窗边更挪动了几分屁股,“他也是行?刑人?”
“...不是。”方青颇有点愁眉苦脸的样?子,“我真希望他才是行?刑人。小姜啊,你知道我这几天?过得有多惨吗。”
姜州困惑不已,照理说,梁丕和方青都是行?刑人,梁丕能把自己勒得生不如?死,没道理方青没有这个能力,那为什么?会过得这么?惨。他不能理解。
不光他不理解,梁丕也不理解,说道:“你俩位置是不是搞反了。”
“他失去记忆后,脾气有点坏。”方青叹气,“我都怀疑是不是被人夺舍了,但是各种小细节都表明他是罗哥没有错。”
“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脾气坏的。”梁丕无语了片刻,“真不要脸啊你这小子。”
方青控诉道:“那要不换你来照顾他?我只不过是剁完排骨后没洗菜刀,直接去切了蔬菜,他就大发雷霆,要跟我拼命了...”
听八卦的姜州一瞬间心里?产生了无比的同情。这时,一直无声无息的罗云道突然开口了:“生熟分开,肉菜分离,本就应该这样?。”
方青立马闭嘴,梁丕爆发出一阵狂笑,方青吃瘪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
“我想休息,说话小声点。”罗云道连眼睛也没有睁开,冷冷说道。他接着继续靠在后座,恢复着自己的精神。整个车内在罗云道的这句话过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失去记忆,容易冲动,这两个症状和自己都是一样?的,姜州陷入了思考,而且天?气不热,这人为什么?穿着高领的衣服,又加上方青自称是行?刑人,姜州觉得这个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青年?人很有可能也遭遇了被砍头的厄运。那为什么?梁丕方青二人的态度对这个叫罗云道的人和自己会有这么?大的不同呢?姜州困惑中带点委屈,他明明什么?都没干啊。
在诡异的宁静氛围中,他们四人终于在四点四十分抵达溯江大桥外围的公路边。比预定时间早了有二十分钟,但是有人比他们来得更早。一辆奥迪,一辆面包车,在雨中闪着尾灯。谁都没有下车。
“不知是敌是友。”梁丕道。
“管他呢,现在局势这么?不明朗,总不至于这会就你死我活吧。”方青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此?时罗云道已经从睡梦中醒来,说道:“还没到时间么?。”
“你感?觉到了吗?”方青问道,“测算的时间是五点零一分。”
“什么?感?觉?”姜州奇怪,“我这会只感觉车里闷得慌。想出去透气。”
梁丕不客气道:“你想出去淋雨就请便吧。”一车人在各自的居心叵测中都沉默了一阵。
车内实在无聊,姜州想不出什么?结果来,快要昏昏欲睡了。突然间,罗云道打开车门,从车里?下去,剩下三个人都愣住了,方青反应最快,急忙跳下车,追着罗云道而去。
于是姜州和梁丕也顺着他俩一路到了溯江大桥道口。桥上风很大,本就是风雨交加的夜晚,即使快要到了快要天?亮的时候天?空依旧无比阴沉,就像压抑在心口的一块石头。姜州发现他们屁股后面也跟着一群人,在雨夜中看不怎么?清,大概六七个。
“这桥上怎么车也没有?”姜州问道,他如?果没有失去记忆,便会知道溯江大桥是连接静海与丰台的要道,平时大宗车辆往来频繁。
“危害天?气,大桥关了。”有一个匆匆跑过来的人指着他们头顶上的那个巨大屏幕指示牌,“今天?是第九号台风乾馗登陆。”
这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雨衣,从头遮盖到脚,看不清体型和五官,从声音来说是个女?人,年?龄应超过二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