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存的一丝理智被拉回,他松开了她。

他漆黑的眼眸锁着她红肿的唇,压下眸底的暗沉,声音低哑:“时候不早了,阿梨早些回去休息吧。”

梨初僵硬的身体这才缓过神来一般,慌忙从他身上站起来:“那,那我走了。”

然后头也没回的就跑了,仿佛身后有狼在追。

陆时霁坐在床边,看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眸底的晦暗已经掩藏不住。

青松轻声走进来:“世子。”

陆时霁声音冷淡:“齐王那边怎么说?”

青松连忙道:“齐王说,世子的提议甚好,会立刻安排端敏郡主和张容玉的婚事,也能彻底断了端敏郡主的念想。”

齐王如今在朝中风头正盛,但圣意难测,陛下迟迟没立储君,未必没有别的念头。

而陆时霁如今得陛下重用,在都察院手握重权,便是齐王也得卖三分面子。

更何况,陆时霁还握着齐王的把柄。

青松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齐王说,端敏公主之事定会立刻解决,之前和世子谈的买卖……”

“你去回话,说我会考虑。”陆时霁声音淡然。

“是!”

青松又问:“国公爷今日还说起世子的婚事要广发喜帖了,这婚期若是要延期,是不是得改……”

“不必。”陆时霁声音冷淡。

青松呆了一下:“那表姑娘方才……”

“你放出风声去,说我希望婚期延期,其余不必多言。”

陆时霁声音冷淡。

这府里,有的是人比他心急。

“是。”青松擦了擦额上的细汗,这才转身退下。

陆时霁站起身来,踱着沉稳的步子走到窗边,朦胧的月光勾勒着他阴郁的眉眼,好似泛着森然的寒意。

阿梨,这是我最后一次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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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初有些恍惚的走出文澜苑,心脏还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手指微蜷,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滚烫的温度。

清润如表兄这般,为何会有和那个梦里的男人一样灼热滚烫的气息?

春杏倒是高兴的很:“姑娘早该去跟世子明说的,世子这样好脾气,姑娘说什么不答应呢?还自己白担心这些天。”

梨初有些怔怔的,梦里的表兄,现实的表兄,到底谁才是真的?

“姑娘?”春杏见梨初不回话,又唤了一声。

梨初回神,眉心紧蹙:“我一定要查明,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杏笑着说:“姑娘要查便查,反正世子也答应了姑娘让婚期延期,姑娘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是啊,表兄已经答应了延期婚事,她一定能查个清楚,也不至于糊里糊涂的成了婚,再落得梦里的那副惨状。

只是,该从何查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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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梨初难得起了个大早。

简单的梳妆后,她前往秋水院,宋清禾的院子。

宋清禾这几天闭门不出,外人都说她安心待嫁,更何况宋姑娘向来喜静,她不出门也并不奇怪。

房内一片狼藉,一地的碎瓷片,连梁家送来的婚书都被撕成了碎片。

“姑娘,沈姑娘来了。”画扇匆匆进来通传。

宋清禾脸色一变:“她来做什么?”

画扇:“说是来给姑娘送定亲贺礼。”

“不见!”宋清禾脸色发阴,一想到沈梨初那得意的嘴脸,便恨得要命。

画扇连忙说:“姑娘若是公然与沈姑娘为难,那岂不是给了沈姑娘把柄?回头沈姑娘去告状,就怕……”

宋清禾忽然讽刺的笑出来:“是啊,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女,哪儿能得罪她沈梨初?”

“姑娘不能这么说,那沈梨初若是真敢对姑娘刻薄,便是世子知道了,也必定饶不了她!”

宋清禾扯了扯唇角,他真的,还会为她出头么?

宋清禾深吸一口气:“让她进来。”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沈梨初还能有什么招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