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如实禀告:“求的姻缘,还有,表姑娘近来睡不好,觉得可能是沾了什么邪祟。”
陆时霁捻着那枚棋子,轻轻摩挲一下,睡不好?
“她得了什么签?”
“是中签。”
陆时霁眸色微沉。
青松连忙道:“属下不知表姑娘要去法华寺求签,未能提前安排……”
表姑娘出门完全是一时兴起,当时也只知道表姑娘要去法华寺祈福,也没有时间提前去安排签文。
谁知她还特意去求了签。
陆时霁敛眸,淡声道:“罢了,一支签文而已。”
青松悄悄松了一口气,额上已经渗出了些许细汗,也没敢擦。
“法华寺那边打点好了?”
“都打点好了,世子放心!”
陆时霁长指在棋篓里捻起一枚黑子:“那个张容玉去法华寺做什么?”
“为了给张家老夫人送抄写的佛经,今日就是恰好碰上,和表姑娘也没说几句话。”
陆时霁唇角轻扯一下,眼里却没有笑意,反而透着几分森然:“并非刻意为之,看来是有缘。”
青松咽了咽口水,低着头忽然不敢接话了,感觉屋内气氛更压抑了,额上的细汗都冒的更凶了。
陆时霁冷笑一声:“张容玉。”
青松胆颤的开口:“世子有什么吩咐?”
陆时霁长指依然在棋篓里,只是捻在指间的那枚黑子,已然化为靡粉,眉眼间阴郁尽显。
良久,却见他终于掸了掸指尖的粉末,声音泠然:“退下吧。”
青松有些诧异的抬头。
他自小跟着世子,自然知道世子的脾性,能让世子这般显露情绪的人,是绝不可能留活口的。
而此刻,世子竟然什么也没吩咐。
青松也不敢多问,连忙抱拳:“是。”
然后退下。
陆时霁靠回圈椅里,两手随意的搭在了椅臂上,看着这满盘复杂的棋局,阴郁的漆眸渐渐散漫。
该死的人早晚得死,该杀的人早晚要杀。
何必心急?
既然重来一世,棋盘脉络早已经在他掌控之中,这一次,他想赢得轻松点。
也想得到更多。
他想起她笑盈盈的眼睛,毫无防备,毫无芥蒂,看着他便满心欢喜。
想起她泛红的脸颊,小声说喜欢。
想起她乖顺的将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一动没动。
如此想着,他竟也难得生出些耐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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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慧能大师送的那枚驱邪的香囊起了作用,还是因为梨初昨日定下亲事高兴。
她一夜无梦,睡的香甜。
“姑娘今日气色真好,看来去了法华寺烧香果真是有用的!”春杏兴冲冲的道。
梨初唇角荡起笑来:“法华寺可是百年古刹,自然是灵验的。”
而且近来好事连连,实在没什么可不高兴的。
春杏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夫人已经送了信回去,下个月大少爷想必也要来燕京了,到时候姑娘也能和大少爷团聚。”
梨初把玩着手里的珠钗,念着:“我也想爹娘了。”
“等姑娘成亲的时候,老爷夫人兴许也要来京城呢,老爷夫人这么疼爱姑娘,怎舍得姑娘出嫁不来送送?便是真不来,等成了婚,姑娘也能回去!”
春杏喜气洋洋:“反正国公夫人是必定能答应的。”
这门婚事是上上好的婚事,不单单因为宁国公府门第显赫,宁世子炙手可热,也因为未来的婆母,正是梨初的亲姑母,最疼爱她。
日后成了婚,她自然会事事如意。
梨初开心起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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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堂。
老夫人半靠在软榻上,还带着病容,一手抚着抹额,沉着脸:“这婚事,是你父亲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