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

梨初一回头,看到身后的人,愣了一下:“容玉哥哥怎会在这?”

张容玉走到三步外的地方站定,笑着拱手行礼:“帮我家老太君送些抄写的经文来,没曾想恰好碰上你。”

他刚入京城,还未正式入仕,所以这两日还算清闲。

梨初连忙转头看:“姝姝来了吗?”

“没有,她向来不大喜欢来寺庙。”

“也是,寺庙安静,静姝若是要来,必定嫌无聊,若不是我最近沾了脏东西,我也不爱来。”

张容玉愣了一下:“什么脏东西?”

“大概是邪祟,我最近总做噩梦,不过还好慧能大师已经给我想了破解之法。”

张容玉笑了笑:“那大概是忧思多虑,每日入睡前喝一碗枣仁茶,再按揉一下内关穴,或许会好些。”

张容玉右手两指按住自己的左手手腕处,帮她示范。

“你还会医术?”梨初好奇的问。

“我只是闲来无事翻过几本医书,略通一二,并不精通。”

梨初又想起来什么,扬起笑来:“容玉哥哥你自小就爱看书。”

张容玉怔忪一下,被这明艳的笑容忽然晃了一下神。

他唇角牵扯一下,低声念着:“你还记得这些事。”

“什么?”梨初没听清。

“没什么,”他微微抿唇,守礼的垂下眸子:“那我先告辞……”

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阿梨。”

梨初诧异的转头,便看到陆时霁拾阶而上,他穿着一身红色的官袍,戴着双翅官帽,颀长的身形在那绯红的官袍的映衬下更显挺拔。

如青松傲骨。

梨初第一次见他穿这样艳色的衣袍,果真如京中传言一般,郎艳独绝。

“阿梨,你怎么来法华寺了?”他已经走到近前,神色温和。

梨初终于回神,她被他这身官袍惊艳的晕乎乎的,都没注意到他眸底的一点暗色:“我来烧香祈福……”

梨初又想起什么来,看向张容玉介绍:“恰好碰上了张公子,他是张侍郎之子。”

听到她熟络的介绍,陆时霁眼里的笑添了几分凉意:“张公子。”

张容玉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扑面而来,仿佛无声的警告。

他立即拱手行礼:“宁世子。”

陆时霁眼神扫过他,看向梨初,温声道:“阿梨,我们回家吧。”

梨初点点头,又愣了一下,这话怎么怪怪的?

陆时霁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走下石阶,扶着她上了马车。

张容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才后知后觉,掌心都浸出了一层细汗。

梨初才坐上马车,然后陆时霁便也弯腰进来。

梨初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他们如今已经要定亲了,共乘一车似乎也无碍。

可她忽然又想着,表兄这样克己复礼之人,最重规矩,他们还未正式定亲,他为何愿意与她共乘一车呢?

“阿梨今日为何来法华寺?”陆时霁问。

梨初回神:“我,我想来寺庙祈福,表兄为何在此处?”

他甚至还穿着官服,他应该在都察院公干才对。

他看着她,声音温柔:“我正好下值途径此处,听说你来法华寺烧香,便想接你一起回府。“

一个念头在梨初脑子里闪过,他听谁说的?

却又忽然听陆时霁随意的问起:“阿梨怎会碰上张公子?”

梨初如实道:“我出来的时候恰巧碰上的,便打了个招呼。”

陆时霁看到她指尖还沾染着一点香灰,熟练又随意的牵起她的右手,拿出锦帕来,给她细细的擦拭手指上的香灰。

“下次要来便和我说一声,我陪你来,这法华寺鱼龙混杂,你一个人独自前来,我不放心。”

梨初看着被他牵在掌心的手,他娴熟又自然的为她擦拭手指,好似他们已经在一起好多年。

不知是不是握着她的手久了,他微凉的掌心微微发热,温热的温度,让她莫名的想起梦里那个可怕的男人。

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好似要灼烧她的肌肤。

梨初忽然战栗一下,手指蜷缩,下意识想收回手。

却没拽动。

她的手依然安静的躺在他的掌心,他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的手,清润的眸子看着她,声音温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