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霁躺回床上,却依然牵着她的手。

“阿梨,别离开我。”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紧抿着唇:“嗯。”

他这才放心一般,终于阖上眼,再次沉沉的睡去。

梨初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从他房里走出来。

喜平守在门外:“夫人。”

梨初已经筋疲力尽,不知道怎么回事,分明她也睡了半宿,但呆在那房间里,就好像被吸了阳气一样。

很累。

“怎么了?”

喜平小声道:“有些客人登门,想要探望国公爷。”

陆时霁遇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燕京,自然也引起不小的轰动。

“你让管事的代劳去道谢,把名单记下来,就说国公爷现在重伤不便见客。”

“是。”

喜平顿了一下,又说:“梁夫人也来了。”

梨初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梁夫人是宋清禾。

一个月前,宋清禾已经低调的被嫁出去了。

毕竟梁振只是一个小官,婚事也没有大操大办,十分简单,梨初也并未去参加她的婚宴。

她没这善心帮她撑场面。

所以这事儿她也没放心上。

喜平说:“梁夫人再三说,想见见国公爷。”

梨初笑了笑:“那我亲自去见她。”

喜平愣了愣,连忙道:“就在前厅。”

梨初走了出去。

这一路上,她脑子里许多事情都开始消化。

陆时霁说,前世他放过了沈家,余杭天高皇帝远,只要有人提前报信,以沈家在当地的势力,想要立刻隐姓埋名撤离躲过一劫,是轻而易举的。

可那时,宋清禾告诉她,沈家满门已死。

她被囚在国公府,外面一点风吹草动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宋清禾不知如何找到的门路,以婢女的身份混进来。

她给她看城外张贴的诏令,沈家满门抄斩。

她告诉她,陆时霁恨透了沈家,沈家该死,她也该死。

梨初信了那一纸诏令,绝望之中绷了许久的弦忽然就断了。

她知道,宋清禾此举是为了让她像姑母一样发疯,最后因疯病而死。

可她不愿如此。

她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让自己沦为笑话,让他们更痛快。

她那一刻无比的冷静,吩咐人将这个“丫鬟”堵住嘴拖出去,重重打一顿板子扔出去。

然后安静的等待陆时霁回来。

安静的服毒,安静的做最后一搏。

她以为她该圆满的死了。

可没曾想,却是被人算计。

“时霁哥哥怎么样了?”宋清禾急切的迎上来。

梨初淡声道:“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梁夫人不必担心。”

“梁夫人”几个字像是针刺一般,让宋清禾脸色难堪。

她觉得沈梨初是故意的!

“我要亲自去见他!”宋清禾冷声吩咐,“我不放心他,你立刻带我去!”

梨初看着宋清禾,沉默了片刻。

宋清禾更着急了:“我跟你说话你……啊!”

梨初扬手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宋清禾捂着脸惊恐的回头,怒道:“你敢打我?!”

梨初拿帕子擦了擦手,淡声道:“这里是国公府,不是梁府,梁夫人想要撒野,是来错了地方。”

“沈梨初你什么意思?!你信不信我告诉时霁哥哥,告诉老夫人!”

梨初眨眼:“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国公爷现在伤重昏迷,老夫人也一病不起,如今这国公府内,我一人做主。”